徐琛摇摇头,笑得越发得意,从袖袋中又摸出一张纸递给她,是一张欠条,三千两,落款是苏寒泓三个字。
“从苏寒泓手里赢的!”徐琛笑着把欠条收起,在徐琬额角弹了一记,“怎么?高兴傻了?还不快夸夸你哥我!”
“哥哥是拉着表哥去赌坊了?”
若是比学问,孰高孰低还真说不准,可论起赌技,哥哥是逢赌必赢,今日定是咽不下她被欺负的气,把苏寒泓拉去当肥羊宰了。
“谢谢哥哥!”徐琬把那一千两银票折好,往钱袋里塞,“哥哥是世间最英明神武的好哥哥!”
还没来得及塞进去,徐琛一把将钱袋扯了回去,强忍着唇角笑意,佯装不悦:“替你赢的,你自己收好,等那三千两到手,也给你送去,姑娘家用钱的地方多,你还嫌银子烫手不成!”
回府后,不等徐琬开口,徐琛便干脆利落把晚归的罪名揽在身上,苏夫人气结,罚他去祖宗牌位前跪一个时辰。
徐琬心虚又难受,迫于大哥施压的眼神,没敢说出实话。
望了一眼堂中跪得笔直的身影,徐琬视线微微模糊,冲白羽道:“走,去看看膳房还有什么吃的,我亲手给哥哥送来。”
雨花行宫中,宫嬷、宫婢们无声忙碌,井然有序。
因圣驾将至,一应物事皆是按各位主子的喜好备好的,七皇子突然入住,侍者们倒也不见慌乱。
盥洗毕,赵昀翼想着心事,并无睡意。
外边静悄悄的,连枝头夏蝉也被灵巧的内侍捉了去。
赵昀翼身着寝衣,持一盏宫灯,推开殿门。
门口候着的内侍正打盹,听到动静,立时醒了,垂首躬身问:“殿下有何吩咐?”
“无事。”
内侍望着赵昀翼修长的背影,也不知该不该跟着,迟疑间,赵昀翼已沿着廊庑,往藏书楼方向去了。
藏书楼里,并不只有书册古籍,还有许多字画。
前朝太子,也就是末帝萧焕,虽不算是位好君王,却曾是最好的丹青生手。
母妃心里藏着秘密,父皇忌惮萧焕,京城禁宫并未有任何萧焕的痕迹。
当年,他年纪小,如今已想不起那人模样。
藏书阁久无人来,已有尘灰味道,几处地板微微翘起,踩上去咯吱咯吱轻响,宫灯在地板上落下暖黄圈影,寂静孤清。
赵昀翼想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第8章 保护
花窗竹影,碧波粼粼。
行宫里,菱枝和白羽不知哪儿去了,徐琬沿着湖边柳荫往前方最近的殿宇走去。
她步子小,走得却快,素白裙摆像玉簪花一路盛开。
终于遇着一位宫婢,徐琬忙上前询问,宸贵妃娘娘的住处该往哪个方向走。
宫婢和眉顺目,倒是个热心肠,边走边侧过头来冲徐琬一笑:“姑娘可是迷路了?未免冲撞贵人,奴婢带姑娘回去吧。”
徐琬道了谢,微微敛眸跟在她身后,并不敢乱瞧。
不多时,徐琬跟着宫婢进了一处偏殿,正殿方向隐约有交谈声传来。
宫婢说要去通传,让她先在此歇歇脚,徐琬颔首应下。
一路行来,肌肤上已微微生出汗意,她且稍待片刻,也省得贵人看了不喜。
须臾,进来一位身量中长的男子,一身锦衣,面容不甚出彩,神情却是温和。
徐琬心下微惊,未敢细看他的相貌,却看清了他衣襟处金线绣制的龙纹,以及他腰间悬着的和田碧玉小印。
“民女叩见太子殿下!”徐琬心惊,忙起身行礼。
赵旭廷上前扶住她小臂,将她尚未蹲好的身形往怀里带:“果然是国色天香,跟孤回东宫吧。”
东宫?
她又要回东宫做良媛吗?
“不要!”徐琬又急又怕,猛然伸手去推。
月过中天,烟纱帐中,花香幽靡。
柔雾似的纱幔中,薄薄罗衾滑落大半,袅娜的身影猛地往虚空中一挣。
徐琬睁开眼,盈盈美眸中满是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