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二十载,赵昀翼的目光从未为任何女子停留,他以为,世间女子,是最麻烦无用的,只会让英雄气短,不思进取。
遇上徐琬,他才知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纤长的指骨扣住她后脑,一根根没入她柔软的墨发,长指为梳,她氤氲水雾的眸子微微泛红,鸦羽般的长睫柔弱轻颤。
小巧的下颚被迫扬起,小小婉丽的容颜如不堪风雨的娇花,皙白的雪颈下藏着怎样的美好,已然烙在他指腹、心尖。
江山万里,他向来视为无物,唯有她,才是他想要拥有的一切。
回到客栈时,厢房里的灯大多已熄灭。
唯有徐琬房里的灯,仍亮着。
赵昀翼将她抱坐在榻上,随即,极自然地俯身蹲在她脚边,将她里裤的裤腿往上推卷。
吓得徐琬匆忙将腿往回收,白皙细直的小腿露出半截,明晃晃搭在榻边:“你做什么?”
“我保证不再闹你,好不好?”赵昀翼长手一伸,握住她脚踝,不许她再往后躲,“今日骑马,是我思虑不周,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第39章 涂抹(二更)
马鞍上, 他特意加了锦垫,可小姑娘肌肤太过娇嫩,定是伤着了。
偏她一直咬牙忍着, 若非在窄巷中,她站立不住, 被他扶住时, 腿侧蹭到他膝头, 痛得吸了口气,他到现在也不会知晓。
“不要你看!”徐琬转了转脚踝。
赵昀翼怕弄疼她,只得松手。
松手的一瞬间, 徐琬挣脱,便匆匆把裤腿往下扒拉了几下,盖住小腿和脚上半褪的绫袜,往榻里缩了缩,才哄着脸怒道:“你快回房去。”
今日逗了她数次,赵昀翼怕真把小姑娘惹急了,久久不肯理他。
便依言起身,微微敛住漆眸中的担忧心疼,克制着道:“我去拿玉凝膏来。”
玉凝膏是母妃回京前特意留的, 此番想提前带徐琬入京,他鬼使神差带上, 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他的厢房只一墙之隔,很快便取来。
徐琬攥着白玉瓶, 抬起足尖, 隔着细绫袜踢了踢他:“快出去呀。”
“若是不便涂抹,就叩叩墙壁叫我。”赵昀翼耳尖也泛着红,幸而她很快背过身去, 没看他。
走出门,将门扇合上,听见她在里头落了栓,赵昀翼无奈地笑笑,抬手拿指腹捏了捏微烫的耳尖。
从前总是嘲笑谢清玄,没想到,他也有唐突到被心仪之人嫌弃防备的一日。
果真,还是该早早娶到身边,名正言顺宠着护着。
母妃那边,自然乐见其成,可父皇……赵昀翼暗暗咬了咬齿根,他想要的人,无需父皇同意。
听到门外没了动静,徐琬才脱了绫袜,小心翼翼将里裤褪下来。
初雪似的肌肤上,腿内侧一道红痕,自膝盖侧一路蔓延至腿.根,触目惊心。
倒也谈不上很严重,可她很怕疼,指腹沾着些许玉凝膏,细细涂抹着,足足涂了半个时辰才好。
涂好玉凝膏,伤处的疼痛登时缓解,清清凉凉的。
徐琬吹熄了灯,平躺着,将盛着玉凝膏的白玉瓶攥在手中,同颈间玉璧挨在一起,发出一声极轻的清越玉响。
玉凝膏香气淡淡的,徐琬闭上眼,蓦地忆起冰辉阁里的日子。
行宫里的花,她可以随意摘,夜里,同在府中一样,帐中花香不断,夜夜安睡。
听到他的声音,便可趴在连廊上偷偷看他,或是爬上六楼的赏月台悄悄看他在御花园中练剑。
明日入京,她会住在何处?
京中有圣上、皇后、太子,有那么多崇拜他忠于他的宫人,她再不能像在冰辉阁中那般恣意了吧?
不知是她还没适应北方的冷,还是客栈的被子不够厚实,徐琬闭上眼,身子蜷缩着,仍觉得冷。
梆梆梆,轩窗外传来打更声,徐琬迷迷糊糊,也没听清是几更天,下意识将小脸埋入棉被取暖,缩成一团睡熟了去。
睡梦中,棉被似忽而被烘热了,徐琬困极了,没睁眼,转过身,朝着热源拱了拱,眉心舒展开来,唇角不知不觉扬起。
赵昀翼连同棉被一道拥住她,没敢碰到她的腿,也没敢打开被子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