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娇有些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把孟怀期从她身上扒扯下来,抬头就撞到孟怀期委屈巴巴又水雾蒙蒙的丹凤眼里。
这大魔头的表情管理很到位,他现在柔柔弱弱像一朵菟丝花。
柳蕴娇让苍术带青干去购置一套新的衣裳,而她则带着孟怀期找了一家品质上乘的客栈让他歇息。
“东家~人家不要一个人睡~”
柳蕴娇只好安抚他道:“我现在住的地方人太多了,你这么柔弱一个小男孩子,怎么好跟那些粗糙大汉睡一个房间呢?这家客栈里院子近,有什么事你大可托人上山找我。要是真怕得紧,我让青干夜里陪你睡。”
孟怀期想到那毛头小子光腿上茂密的腿毛,他一阵恶寒:“那人家还是自己睡吧。”
柳蕴娇显然已是小富婆,一次性就给孟怀期付了一个月的餐宿费。
“东家对我那般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东家~”
孟怀期在接到柳蕴娇的信后,本是打算即刻启程,之所以耽搁到七月,只因他替柳蕴娇摆平了一点小困难。
分别是宋家和吴家。
柳蕴娇之前就在疑惑,为什么自己在宋家的部署,实施进行得那样顺利,原来是有装神弄鬼的孟大头牌给宋玉则施了压力。宋玉则此人爱财,爱财之人普遍信奉鬼神之说,恰好孟怀期的许多预言都应验了,宋玉则对孟怀期深信不疑,因而被孟怀期利用。
“那吴家呢?”柳蕴娇问。
“苍叶那个臭女人~竟扶了一个脏死了的女人,又勾搭了另外一个坏透了的女人,可怜奴家这小心脏受不了,只好用了点手段~~”
幸好苍术不在。
孟怀期口中“脏死”的女人是虞常在,如今被贬为虞采女。“坏透”的女人是全妃,如今是全贵人。嗯,苍叶则是臭女人……
柳蕴娇想起她被污蔑合欢香的那日,是虞采女和全贵人两人合谋,但被晏惊寒化解。皇帝怒喝要把安宁指给吴家的嫡子吴原,但到底只是口头泄愤,没能拟成圣旨,否则后宫前朝早就炸开锅了。
“苍叶与全贵人交好,或许是为了全贵人名下的两位公主,毕竟天玄上书求娶晏楚公主,全贵人所出的安宁公主很有希望。但她又扶了虞采女,是何意?”
“自然是因为脏女人手里有坏女人的把柄呀~当初她们两个险些让我的娇娇进了天牢呢~我的娇娇冰清玉洁,反而她们两个,才是偷尝禁果的人~公主血脉不纯呀~~”
“也,这些可不能乱说哦!”柳蕴娇连忙捂住孟怀期的嘴,她实在太惊讶了,孟怀期怎么什么都知道?
孟怀期只觉得唇瓣上软乎的手像香甜的糕点。
他强忍着没有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掌心,他怕娇娇会吓坏~他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没有下作到要抢晏惊寒的媳妇~~唉,他这样的男美人,但凡勾引谁,没有人不上钩的呀~
柳蕴娇忽然狡黠一笑,凑近他稍许,“没事,不能乱说但是你可以悄悄跟我说。那你用了什么手段呀?”
闻着娇娇身上清雅的香气,孟怀期心情舒畅。“嗯~~无虞宫有个荷月池,里头死了好多好多人~~要么是生得容貌端庄的男子,要么就是权贵家的嫡子~都是京兆尹册子上失踪多年毫无音讯的人~~娇娇猜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柳蕴娇呼吸一滞,“被、被杀?”
“嗯~~娇娇还是太单纯了~~那些男人,都是被脏女人玩死的~~玩坏了,就沉塘了~”孟怀期娇俏地笑着,眼里却是一派阴冷。万事都要做绝,他往荷月池里丢了个物件,保准能让宋家吴家不得安宁。
我擦,路子这么野?
柳蕴娇这下是真的问出来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敢说?!这可是给皇帝头上戴绿帽子的事儿呀!”
若死的只是平民老百姓,或许这事儿还能掩盖过去,但牵扯到权贵家的嫡子,嫡子!这可不好处理啊!
孟怀期嘟嘟嘴,满脸的委屈,“东家不信人家~~”
柳蕴娇头痛扶额,说起来,她宁可面对大魔头孟怀期,而不是这样跟奶娃娃似的孟怀期。
“莫非你去宫里唱过戏?看到了这一幕?”
“……”
噢,东家失忆了。
失忆的东家也是这么的可爱,好喜欢~
孟怀期忽然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面八卦盘,用柳蕴娇丝毫看不懂的手法在盘上写字、做标记,动作行云流水,孟怀期秀美的眉间隐隐皱起。
“我所知道的,都是卦象上显示的~东家的相公前日还放了些风声到京城里,惹得上位者人心惶惶~不过于东家来说,是有好事要降临了哦~”
柳蕴娇愣了愣,想起那天晏惊寒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
要放些风声让贤妃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