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藏库把孤的桂蟾膏取来。”
魏泽似乎疑惑了片刻,又看到坐在案几上的太子妃,心中霎时明了了些什么,犹豫道:“殿下,那桂蟾膏是天玄国进贡的无上珍品,举国只有两枚,殿下真要……”他的视线扑闪着朝柳蕴娇看去,脸色很是惋惜,就像可怜什么珠玉宝贝落在哪个不知怜惜的粗鄙蛮人手上那般。
“啰嗦。”晏惊寒声音冷了下来,那魏泽立马如一道烟一般消失在无极宫内。
柳蕴娇深吸一口气,怯怯地问:“殿下,那桂蟾膏的效用是什么?”她如今是晏惊寒的医生,对于病人的某些举动有责任加以过问。
他看向她,神色坦然:“消肿祛淤,祛疤抚痕。”
她一愣,好像药效和晏惊远送她的那瓶玉露膏差不多,不过那桂蟾膏称得上是“无上珍品”?她的玉露膏忽然间不见,还怀疑是这厮搞的鬼。
“殿下忽然在意起祛疤是好事。殿下身上数不清的疤痕太多了,看上去怪吓人的。”
当然了,姑且还吓不坏柳蕴娇,只是不知道白莲女主宋凝看到之后会不会觉得怕怕的。
他微微一怔,随后淡淡道:“是吗?孤确实听闻最近京中女子择偶都更偏向细皮嫩肉,长相精致的男子。”
纵观小鲜肉明星发展史,柳蕴娇觉得晏惊寒所言无错。只是京中女子喜欢怎样的男子也不关她事,她不爱那款飘飘欲仙的,反而喜欢血气方刚的。
等等,晏惊寒和他说这些,该不会是想纳妾,先探探她的口风吧?
纳妾是好事,她巴不得晏惊寒在民间找些女子填充后宫,女人多了就有戏看,到时候若凭她一己之力拦不住宋凝进府,还有别的小姐妹能出手阻拦一番。
而她,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大度温婉的太子妃,把太子爷拱手相让就好。
到那时她逍遥自在,太子爷什么霉头也找不上她来。这日子想想多舒服。
“殿下说的没错,长得好看的人谁又不喜欢呢?不过您不要多虑,就您这身份,哪怕五大三粗,想往您身上搁的女子也不计其数。”
周遭空气似乎冷了一点,抬起眼就一头栽到他深邃无波却透出危险讯息的黑眸里。
柳蕴娇意识到自己又心直口快说了傻话,颤颤巍巍缩了缩,笑得十分难看,“呃,更何况您长得好看呢?不是,臣妾是说,您这般英姿飒爽,孤傲不群,又身居高位,当然是京中所有闺阁女子都想嫁的那个人啦……”
晏惊寒不说话,柳蕴娇就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能怎么样?认错啊!
柳蕴娇说时迟那时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拉住晏惊寒的裤脚,哭得花枝乱颤,甚至挤出了鳄鱼的眼泪:“殿下,是臣妾说错话了!那个……我我我我救您有功,您的伤势还没好,千万不能料理了我啊!”
谁能想到,她能化解原主作的死,自己却也能作死呢。
祸从口出,老话还是得信。
“柳蕴娇,你还会跟孤谈条件了。”
他的声音淡淡传来,埋头挤眼泪的柳蕴娇哭声戛然而止片刻,继而更加卖力痛哭:“不是啊殿下,臣妾纯粹是为您着想啊!”
晏惊寒眼里隐着笑意,他低头俯身,抬起柳蕴娇的脑袋,轻声告诫:“小点声。”
她泪花闪闪,鼻头嫩红,眼里扑腾着惊惶失措,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你说,孤该怎么惩罚你?孤的爱妃肖想其他男人,更是诋毁孤的相貌,孤如何能看咽得下这口气呢。”
我没有!你别胡说!我夸您的话您都当是耳旁风了吗?
柳蕴娇透过朦胧泪眼瞪着眼前那人,到了嘴边的话就是不敢吐出去。
此人让她自己提出惩罚,是不是在给她一条生路?
那她当然不会对自己下狠手的。他莫不是感染发烧给自己脑子整糊涂了。
柳蕴娇左思右想,一个妙主意上了心头。
“臣妾知道殿下日日对着臣妾心里不愉快,更何况臣妾还占用了殿下的主殿,臣妾现在即刻搬出去,免得叨扰了殿下清净修养。另外臣妾会每日替殿下烧香祈福,沐浴静心,希望老天爷保佑殿下一切安好。”
这一石二鸟之计妙哉!看起来真真切切都是为了晏惊寒考虑,其实是让她自己脱身。
他凝视着她半晌,动了动唇:“好。罚你每日在心中默念孤的名字三百次,替孤祈福。今晚月出之时,来给孤换药。”
他竟同意了!柳蕴娇当即喜上眉梢,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魏泽取来了桂蟾膏,殿中的景象他是不敢作看一眼的,桂蟾膏交付罢就下退。
柳蕴娇速度收拾着东西,悉数抱在怀中,正准备离开。
“这个,一并带走。”
他冷不丁出声叫住柳蕴娇的步子,神色淡漠,展平的手中静静躺着着一块金色雕花的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