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思惊诧,也不敢逗留,道了一句“多谢殿下”,接过东西便匆匆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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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蕴娇去偏殿的路上,居然碰上了告假归来的锦玉。这……算起来锦玉告假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呢!
锦玉看起来略异常,神色匆匆忙忙的,甚至有些警惕,在看到柳蕴娇的那一刻才松懈下来,“奴婢给主子请安。”
“快起来。”
锦玉凑到柳蕴娇跟前,巴巴地望着她。
“你这跑步的姿势,怎么怪怪的?脚给扭着了?”
锦玉摇头。
“你这次告假怎就一天?来去路上也不止这点时间吧?可是内事府的人不批假?”
锦玉接过柳蕴娇手上的物什,“主子多虑了,奴婢有皇后娘娘帮衬,奴婢不论做什么,内务府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咦?主子这是刚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主子这身衣裳奴婢没见过,这锦盒也是,是皇后娘娘赏赐?”
“害,哪有什么赏赐。我好些天没去请安了,姑母让我好好调养身子。殿下让我搬去偏殿,我就把主殿里所有我的东西都一并带去偏殿。”
这些日子,皇后免了柳蕴娇每日请安,正因为如此,她才得有时间为晏惊寒鞍前马后。
姑母是有私心的,柳蕴娇独身一人去请安,但凡和后宫中几位巨头娘娘碰上,免不得是要被她们说风凉话的,等晏惊寒回宫了,他们两人再一起请安也不迟。
原本,柳蕴娇只是以为姑母的私心是让她不被后妃笑话。
原来殿下回来了?锦玉闻言低低一笑,“嗯!皇后娘娘说得有道理,主子您身子虚弱,才刚刚痊愈,定是要好好休养几天的。主子好福气,在主殿都住了那么长一段时日,您的身材越发窈窕了。”虽说殿下刚回宫,主子被赶到偏殿,又有什么不好呢?这次,正好便宜了她们。
“可是锦玉,你在笑什么呀?”
“主子咱先回去,回去了锦玉慢慢跟您说。”
柳蕴娇眉心突突一跳,总觉得锦玉的笑容里带着奸诈,好似自己是那等待烹煮的小绵羊。
自从柳蕴娇入了宫,对凡事变得更加敏感,也不知自己这脑子一天到晚设想那么多做什么。锦玉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是真心待她的,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一推开偏殿的门,柳蕴娇的心里就浮起一丝怅然酸涩。
原主曾经都是住在这里的,对这里的物件还有模模糊糊的意识。
锦玉关紧门,脱下身上的包袱,一边从里头掏捣一边轻声道:“主子,锦玉这趟告假并没有回家,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交接合欢香。如今锦玉已经拿到了,恰好又殿下在宫中,主子您看,要不要今晚……”
轰隆隆的三声惊雷劈响在柳蕴娇头上。她的不祥之感,总是那么的八九不离十。
当初皇后娘娘所说的,原主索要的东西,就是……合欢香?
“这不是宫廷禁药吗?你把它带回来……没有人发现吗?”柳蕴娇悄咪咪又急切地问。
“主子放心,奴婢一切都办妥了。”
太子妃娘娘一定是太过欣慰和激动,才会整个身体都颤抖,看来主子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她这一趟整夜没合眼,也是值得。
“是谁交给你的?”她很努力稳住自己想摔碗的冲动。“那东西在哪里?”
接着,圆脸通红的丫鬟在柳蕴娇的死亡注视之下慢慢抬起了一只脚。
脱鞋,脱罗袜……
终于从脚底板里抠出一块掌心大小的圆盒。
柳蕴娇觉得这几个动作带着味儿,不自在地把头扭到一边。
锦玉立马掏出手帕,把圆盒正面反面擦了好几遍。
“香膏是主子在宫里当差的远房表哥交给奴婢的。奴婢等了一夜,经了三四次侍卫换班,才在黎明之前得以与他交接这东西。主子放心,这一切断不会有人发觉的。”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就算被人发觉,奴婢也会说,这东西是奴婢自己私藏的,与主子没有半点关系。”
柳蕴娇心想,你都藏这么深了,谁能发觉呢?
柳蕴娇接过圆盒,刚要打开,锦玉连连制止:“主子小心,这东西若是让人吸入太多,便会产生致幻效果。主子不如挖一些在指甲里,放入殿下的烛台之中,合欢香跑到空气里,绵绵延延地让殿下吸入,到时候,仅一点点合欢香也会让殿下对主子欲罢不能的……”
“停——”昏黄烛火,一室旖旎,脑子里有画面了。
一联想到那些画面,就令柳蕴娇头皮发麻,心跳静止。
她还不想死。她不想晏惊寒清醒过后把她生吞活剥。
晏惊寒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