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岳一把扯开领子,试图让呼吸更顺畅些。四天了!接连四个晚上,他都梦到两只青面獠牙恶鬼,一次比一次可怖。
先是掐住他的脖子一晚上,然后将他吊在血池地狱受烹煮酷刑。太真实了,真到那股血腥味还在鼻子前面,而脖子上的窒息感久久不能散。
这是梦吗?
为什么细节那么清楚?
过岳已经开始畏惧天黑,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到仿佛恶鬼的弟弟一遍又一遍质问。
‘我们是亲兄弟,过岳你为什么不来莫斯科送我最后一程?这也算了,你怎么敢谋害我的女儿,让小从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敢打我家房子的主意,我就要你夜夜在地狱受恶鬼缠身之苦!你不让小从好过,我就不让你有命。’
惊魂未定,过岳又感到一阵剧痛,手臂被身边的王芳狠狠一抓。要不是他穿着睡衣,肯定被王芳的指甲划出一道见血的大口子。
下一刻,就听王芳也尖叫出声。
“弟妹!刑海,求求你别杀我。你去找过岳,都是他同意的,他同意要霸占你家房子的!”
王芳尖叫着挥动手臂挣扎,也是蓦地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梦境里被鬼缠身的感觉太真实,刚刚睁开双眼,一下子还没分清是不是回到了现实。
过岳却听了清楚王芳的话,狠狠推了她一把,愤怒地喊:“好你个王芳!你让那两只鬼来找我?可别忘了,背着过云从把房子租掉,这件事是你提的。”
“是我提的又怎么样。”
王芳面无血色,却没有承担所有责任的想法。
“过岳,你又好到哪里去了。我提议,你马上就把怎么用掉那些房租和丧葬费都安排好了。鬼不找你,找谁?”
夫妻本是同林鸟,恶鬼来了各自飞。这一幕在过岳家的主卧室活生生地上演着。
过岳和王芳,你一句我一句,大喊小叫着对方有多恶心。
一个对亲兄弟比对陌生人都不如,一个是搅家精就想着占便宜。
对骂了整整一刻钟,忽然又静了声。
只听到卧室门被砰砰敲响,大儿子过英在外惊恐地喊到,“爸妈,我今天又梦到小叔叔了!过峰说既然你们不给堂妹地方住,他和小婶婶就一直留在我们家不走了。”
过岳与王芳瞬间背脊发僵,脸色越发难堪。经过接连四个晚上,仿佛连续剧一样的真实梦境,只要不傻就能意识到事情不正常。这会不免猜测是不是被过峰、刑海的鬼魂盯上了?
难道,接下来要和恶鬼同处一室?说不定就什么时候真被害死了。
后悔又害怕的情绪猛地爆发,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们不敢了,再也不碰过峰那套房子,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九十年代初各类房产的情况比较复杂,作者尽量查了但不是法律专业的,如果有纰漏,那就是架空世界的不同条例。请务较真(づ ̄3 ̄)づ
————
司马彪《续汉书·礼仪志》提到:
十二神兽: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傩戏祭祀,唱起十二凶兽吃鬼歌。
第五章
过岳家,两室加一个小厅。
今天,早餐桌上气氛异常压抑。
过岳、王芳和大儿子过英都僵坐着,经过刚刚的噩梦惊叫都知道彼此做了相似的梦——因为他们窥觊了过峰家的房子,梦中都被过峰与刑海的鬼魂折磨着。
“你也做了四天的梦?”
过岳看向大儿子过英,“你梦里是怎么一回事?”
过英本来也不相信恶鬼缠身这种说法,但四天噩梦,一天比一天狠,让他无法不恐惧。
“因为我想要一笔钱为结婚做准备,打了小叔叔房子的主意,他就要我点颜色看看。把我炸了油锅,像炸油条一样。”
这会,过英面色惨白,他的脸色真和正常人真没关系了。
王芳颤颤巍巍地说,“我早知道的,刑海以前在火葬场工作,她身上肯定有些不清不……”
王芳没能把说完,被过岳狠狠瞪了一眼。
过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乱说话!”
然后,三人缩着脖子环视一圈,生怕身边飘着某些看不到的东西,眼下可不敢背后说鬼坏话。
话没说完,但意思不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