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邪祟,不只需要三条枉死人命做引子,外加需要一堆稀有施法材料。
施咒者需承担极大的风险与代价。
会这样做无非三个原因:为报世仇、为了获取暴利,或者极度倒霉地遇上爱做实验的疯子了。
过云从郑重点头,闲山道长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奉衍遭受邪祟攻击,可能是他无意中动了谁的蛋糕。
如今把邪祟转移到稻草人中,是为蒙蔽施法者,不打草惊蛇。一举揪出罪魁祸首,避免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的袭击。
“哎……”
闲山道长又是一声叹息。邪祟相对容易调查,古老的契约却难解。
看着双目紧闭的奉衍,尽管他身上邪祟已除,但那股灰雾越发浓重。
“前年,奉信善找我看过相。当时,我只能看出他面相有古怪雾气若隐若现,压根没想到竟是潜伏着的血脉契约。”
闲山道长摇头,“这种古契约,仅在古籍上有过寥寥几笔的记载,对于如何解除它是无从下手。说句实话,玄术问题最不希望遇见的是与「古」有关的事。时光最无情,它掩盖了太多秘密。揭开秘密,真是七分努力,三分天意。”
“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有很大的努力空间。”
过云从站起来,动作轻柔地为奉衍盖上了被子。她愿意相信‘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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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帝都,凌晨三点半。
杨玲像煎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企图捕捉睡意,但努力了几个小时,不得不面对失眠的现实。
她睁开眼睛,透过窗帘缝有路灯光线照进来,光线昏昏暗暗的,而今晚没有月光。四周很安静,其他房间的人应该早睡着了。
她很少失眠,上次是高考放榜前夜,这次是因为第一次来男友宋清家过年。
大一认识宋清,大二开始恋爱,前年大学毕业。工作一年半了,两人都觉得工作也稳定了,是时候结婚。
明明,两人相处有五六年,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宋清的家长,但这种住在同一屋檐下过年的感觉总会让人紧张。
真的要结婚吗?准备好了吗?
夜深人静,难免冒出一些灵魂质问。
杨玲自我剖析,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想回苏城,否则也就不会选择毕业留帝读工作。更直白些,当初选择大学的标准之一是离家足够远。
杨家重男轻女,但要说偏心有多么严重,也没差到让弟弟锦衣玉食,让她吃糟糠菜的地步。只是每个生活细节,都令她感觉不适。
爷爷奶奶给的生日祝福词、父母在姐弟两人考试成绩出来后的表现,甚至是家人在送他们读大学之前的送别态度都不一样。她比弟弟优秀得多,却永远得不到更多的肯定。
杨家如此,母亲过岚的娘家更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有潜规则说小辈不应指责长辈,但脑子清醒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看得明白。
杨玲知道过家一伙人,其中与人为善的,只有已经去世的舅舅过峰与舅妈刑海。世道难免残忍,好人不长命。
不想了!
杨玲察觉自己越想越远,闭上眼睛努力再找睡意。翻来覆去,却无奈地发现想上厕所,只能披上外套去卫生间。
宋家格局,三室一厅。卧室靠南,卫生间与厨房靠北,中间以客厅分隔开。
当下,需要穿过客厅才能走到卫生间。
杨玲拘谨地没有打开大灯,要是被人看到,显得她好似很怕黑。
她摸索着找到过道壁灯的开关,然后在昏黄的光照下,极其不熟练地走向厕所。
‘咚!’
正进入拐角,右脚不小心提到了矮柜。
柜门没有关严实,有只铁皮盒掉了出来。
杨玲也顾不上脚趾疼,立刻蹲下去接住铁盒。
好险,没让它掉在地上发出噪音。只是铁盒盖子的左侧翘起,需要将它全部打开,才能重新合上。
从外表看,这是八十年代初的饼干盒子。一般在饼干吃完后,盒子都会被二次利用,用来收纳些小物件,比如针线、票据、文具等等。
这只铁盒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很轻,盒子掉出来时,内里没有发出明显碰撞声。
也没多想,直接打开了盖子。
然后,只听刺耳的哐当砸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