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出了结果, 不出所料,范安平与奉衍存在血缘关系。
如果能取得怀欣的DNA样本,能更进一步确定范安平就是奉衍的外祖父。
怀欣去世十一年,当时没有想到将来某天要做DNA鉴定, 尸体早就火葬。
能否找到可供鉴定的样本, 例如有没有带毛囊的头发之类, 需要回帝都后仔细查找才知道。
范安平如果只想送出古玉吊坠, 与奉衍有血缘的结论已经足够。但他还想给出范氏的股权, 希望能查得更仔细些,倘若真没法核实也不强求。
按照约定, 鉴定报告与古玉吊坠一同被送到奉衍手中。
这次范安平没有来。他的助手说, 情绪大起大落让八十多岁的老人筋疲力尽, 范老被医生叮嘱必须在家静养。
助手离开前多说了几句,诸如请奉衍有空去浅水湾范家探望, 范老很希望能与晚辈说说话等等。
对此,奉衍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这些话是助理想说的, 还是范安平借人之口表述, 那都不重要。
拿了古玉吊坠,立刻敲响隔壁过云从客房的门。
“这个吊坠不一般。给我的感觉, 与昏迷时意识里听到的诡异声音相似,广袤又苍凉。”
奉衍递出盒子,“你看看, 古玉残存了一股气息,它与灰雾契约有关吗?”
过云从拿出放大镜,仔细端详吊坠。
乍一看吊坠玉质不太好, 但雕工十分精巧。
鞉鼓, 是祭祀用的乐器。大致造型是一根手柄, 两侧有两耳,摇起来能发出声响。
半截食指大小的古玉吊坠,完美呈现了鞉鼓的造型。同时,以微雕的手法,在鼓面上刻满了不同符文。
“它很像某支大巫传承的信物。”
过云从是玉坠的符文与气息进行判断,“玉坠上的气息偏属清冽罡气,但气息驳杂不是同一个人的。”
古时有些玄学流派会有掌教信物,每一任继承者再移交前都会对其进行加持,它会变成门派最后的一道保命符。
掌教信物通常只有符合条件的传承者能够使用。即便外人通过别的手段获得,也无法激发其中蕴藏的法力。
“依我看,这枚吊坠不是残余了一点气息,而是只外泄了一丝气息,让我们能有所感觉。它究竟如何,只有被认可的继承者才知道。”
过云从指出古玉的符刻非常清晰,“一般情况,符刻模糊意味着法器能量衰亡。之前见过的玉琮、镇尸洞篆刻都模糊不清,与这吊坠截然相反。形象地说,它还活着。”
“活、着。”
奉衍琢磨着这个词,玉坠是范安平的曾祖父在古玩店购入,大致时间是19世纪初。
范家持有玉坠一百多年没发生任何怪事。
范安平将它送出,希望能保佑从战乱中重伤捡回一条命的怀澄顺利康复。
两人满打满算相处了十个月。后来怀澄离开,又将古玉还给了范安平。随后五十多年,吊坠一直曾引来奇怪事件。
如果非要找出点不同寻常的地方,当年怀澄的伤势恢复得很顺利。
那会,她化名王盼儿,遭遇了炸.弹袭击,整个背部都血肉模糊。
大夫把人救醒,却对人能活下来不报希望,别说让背部能恢复如初,直说高烧等一系列病发症都很难扛过去。
出乎预料,怀澄后来恢复得很好。背部甚至都没有留疤,身体也没有留下暗伤。
“范安平说当时谁都没有多想,只当是个人体质问题。毕竟年轻,也就二十岁。”
奉衍瞧着古玉吊坠,“真实情况会不会是这枚古玉的功劳?误打误撞,在谁都不知道详情时,法器给了外婆一线生机,也缔结了某种契约?”
过云从缓缓点头,这种推测符合逻辑。“如果怀家有隐藏的巫者血脉,不无可能会产生某种感应。”
另外,玉坠上有一处符文值得注意。
密密麻麻的微雕中,出现了一串反着写的字,其中有字形似「鬼」的反书。
去年夏天追查闻非、听是踪迹时,曾经在巴渝深山村落发现过一块界碑。
奉衍取回残碑,它被当做垫脚石在村民家里放了很多年,上面有刻着一圈反着写的文字,正中央处就是反着的「鬼」字。
根据字形推测,这种文字与殄文相近。那是水族鬼师沟通阴阳、祭祀施法的专用文字,又称为反书、水书。历史起源能追溯到先秦,而不传于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