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从建议,“留下来没有多大意义,不如早点回帝都。你有其他安排吗?需要为范家多留几天吗?”
奉衍果断摇头,“范家的动荡至少持续一个月,没必要为他们的麻烦留下,不如就定明天的航班回家。我一会去趟浅水湾探望范安平,算是尽了礼数。”
真就是探望一下?
过云从眨眨眼,并不信奉衍对范心深父子做的事会轻拿轻放,那次邪咒攻击差点要了他的命。
奉衍看着过云从的小表情,索性直言不讳地认了。“对,我不只去探望,更是去拱火的。“
曾定康与范心深父子的罪行能不能走司法程序,尚且是未知数。
法律讲证据,邪术攻击难有证据。即便存在过,但说不定早就被毁了。
遗产继承讲的却是感情,不能把人送进监狱,却能让他们失去最心心念念最重视的财产。
“我原本对范安平的财产不感兴趣,谁让范心深父子背地里下杀手。如果没有你,我看不到今天的太阳,这事绝不可能以家和万事兴的可笑理由就揭过。”
奉衍不贪财,但也不是一味宽容的傻瓜。
“以什么名义不重要,范安平提前分配财产也好,范心深父子给的赔偿金也行,该要的一分都不能少。”
过云从点头,这笔钱拿得合情合理。“对,应该要赔偿,但要范家拿出一大笔钱怕也不是一时半刻完成的事。
我猜范安平会想找到你的母亲遗物,尽可能地做亲子关系鉴定。你早去早回,别耽误正事,眼下把灰雾契约搞明白最重要。”
奉衍心里有数,范安平心甘情愿给出巨额补偿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说旧情,就说现实。范心深昏迷,范榭半身不遂,范氏企业也面临丑闻危机。
这种时候,以范安平的性格,不可能继续偏爱二房父子,他们已经失去了价值。
不如偏向外孙,于公于私都顺理成章,能给范氏企业的发展留一条路。无需奉衍直接参与到范氏企业的经营中,有足够能力让范氏在进驻内地发展时牵线拉桥就好。
“放心,我有分寸。”
奉衍笑了笑,这一去不只是为自己索要赔偿。
早就想好,不论从范氏割下多少肉都给过云从一半。
理由正大光明,她不顾外兴安岭一战后的身体精神极度疲惫,一刻不停地赶到帝都救人。救命之恩,必须聊表谢意。
过云从感知敏锐,立刻察觉出奉衍的笑容别有含义,这人该不是又想给她送钱吧?
在帝都已经给过驱邪的酬劳,奉衍终是把去年想送但被她拒收的帝王绿翡翠给送出来了。
“奉先生,请允许我提醒你,别再搞指定财产分配之类的‘惊喜’。”
过云从提起春节里的惊吓,“你还没解释把我指定为遗产继承人的事,那还是你父亲通知我的。我是人,会产生惊吓的情绪。”
“说好了,叫阿衍。”
奉衍先纠正了称呼,随即露出平时绝不会有的委屈神色。
“活着,我这辈子要活得理智;死了,难道还不能有难得的任性?我的钱想给谁就给谁。”
过云从一时词穷,这话其实挺有道理。
奉衍继续,“至于收到钱的人想怎么使用,哪怕你全部捐掉,反正我死了也就不会有一句怨言。你猜得很对,这次我想把从范家薅来的羊毛也给你一半,原因很简单。从道理上,是给你驱邪救人的奖金。”
从感情上呢?
奉衍拉起过云从的手,以指尖在她掌心缓缓写了一个字——「怂」。
第六十九章
怂, 心上从。
谁的心满是从字,从又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过云从看着一笔一划落在掌心的字,不由自主嘴角上扬,但又及时克制住了。她一本正经地问:“究竟是谁怂?”
“是我。”
奉衍坦然承认, “人的心不大, 一颗心上冠以一个字就够了。心上从, 很好。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情趣, 表达心意的方法很单一, 只会送庸俗的财物。别拒绝,可以吗?”
奉衍再次强调, “至少收下从范家薅来的羊毛, 这真是你该得的, 是驱邪的酬劳。等回了帝都,我也会多给闲山道长一笔酬金。”
话都说到这份上, 不收似乎显得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