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些人根本就不懂,屁的高岭之花啊,什么烂大街的形容词。
“嘭!”酒杯砸在地上。
众人惊到,全都看过来。
“谢皎,你砸酒杯作甚?”
“谁惹你不快?”
谢皎蛮不讲理的指过在座各位。
众人:“……?”
谁敢不长眼惹你啊。
“什么高岭之花,多难听,”谢皎耷拉着眼皮,脑子晕晕乎乎,回想那人的样貌,慢吞吞道,“他那长相,分明就是男菩萨下凡普度众生。”
解救她这样的恶霸。
众人回神,才知道是这句惹到人。
“对对对,谢皎这话有理。”
“男菩萨男菩萨,配上沈绥那张脸,那气质,简直太符合了。”
“是啊,沈绥可不是菩萨吗?他还在寺里念着佛经呢。”
众人笑着说别的,谢皎如了意,趴桌上睡了小会儿,迷糊着醒过来,拽上家里拿的小玩意儿,叮叮当当的往出走。
她也不要人管,步伐踉跄,脚步虚浮,目标却很明确的朝着佛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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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绥从佛堂回来,走至院外,便见禅房门大开,敞着露出里面的景象。
皓月当空照曳,小姑娘脸蛋红扑扑,醉醺醺栽倒他床上,靛蓝如水的长裙蹂的干巴,只余飘带懒懒洋洋的搭在脚踏边。
满室的檀香,砸进半倾梅花酿。
他轻笑,走进屋里,看着那小姑娘道,“谢皎,喝醉了不回家,来我这里也不怕被拐跑?”
小姑娘哼唧两声不说话。
无奈摇摇头,沈绥脱下黑袍给她盖住,免得她受凉风寒,“也罢,等会儿你二哥必会寻着味儿找来的。”
将军府的门禁,他可领教了。
人回不来,自有来找的。
左右还无睡意,沈绥翻出小姑娘送来的白玉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
窗外有虫鸣叫,夜里风不大,凉凉的吹拂进来,掀起人的衣摆发丝。
沈绥下棋便入了神,视线定定地看着局势,没注意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支着下巴看他。
他垂着眼睫,月色淌在上面像镀上柔和的光,眼窝落下光影,浅淡又冰凉,更显得他遗世独立,雪衣墨发,挺鼻朱唇,连沉思时的细微表情,都好看的不像样。
菩萨渡世人。
皎悄看够了本,突然问他,“男菩萨,你打算如何渡我?”
沈绥还陷在棋局里,乍一听这话,看向她,眼睛睁大几分。
她才发现,男菩萨的瞳孔是浅蓝色的,这模样有些像她幼时捡来养的那只小犬,刚到将军府,还认生,声音大点,就吓得睁大圆溜溜的眼睛。
对比起来有些好笑。
男菩萨怎么会跟小狗似的。
“我并非佛,如何会渡人。”沈绥反应过来她的话,不再看棋局。
他眼型应生的多情,偏生看人清淡,毫无半点情绪。
白瞎这多情桃花眼。谢皎暗道。
“汴陵都说你是男菩萨,菩萨怎么不会渡人?”
她蛮不讲理,又不敢说是自己给他取得名号。
沈绥依然看着她,眉眼安静,透着淡淡的佛性,却不说话。
她知道这是不搭理人了,这段时间也算了解些沈绥,不想回答的问题,便总是沉默看着人。
可不知为何,今日她却莫名有些不高兴。
也不是不高兴,又像是有些难过,她总觉得这人看她,眼里都是空空的。
“罢了,菩萨不渡便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