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刚开始的冲动缓和了下来,但仍不觉得后悔,若是再来一次,她仍然会这样做,这样说。
她身姿纤细笔挺地坐在马背上,几乎与马车内的陆筵一般高,微微扬了扬下巴,娇声道:“你别想扔下我!”
陆筵笑着用手指扣了扣窗子,顺势便说道:“孤向你道歉,是孤的错,以后孤再也不会扔下你了。”
沈沅嘉听着他犹如承诺般的轻声细语,心下一动,手握了握缰绳,含糊的点了点头。
她姑且再信他一次……
陆筵将手从窗棂里探出来,冲她招手,“外面风大,快进来吧。”
沈沅嘉点头,她探身刚打算下马,只是看了一眼地面的距离,她就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更是紧紧攥着缰绳。
她并不会骑马……
方才着急忙慌的想要追上陆筵的马车,她便让陆七在前面替她牵着马,她只需要坐在马上,许是心神不安之下,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坐的这么高。
如今,她镇定下来,腿都有些发虚。
陆七见状,便打算下马,将沈沅嘉扶下来。陆一却伸手拦住她,冲她无声的摇了摇头。
陆七愣了愣,在看到眉眼含笑的陆筵时,福至心灵,默默地将马趋离了沈沅嘉的身旁。
陆七的离开,让沈沅嘉更加孤立无援。她抖着嗓子,下意识地找陆筵求助。
“殿下,帮帮我……”
陆筵见她脸上满是希冀,倒叫他心生逗她的趣味了。但见她唇瓣紧紧抿着,到底不忍心了。
他弯身下了马车,含笑将手递给她,想了想,又收回手。上前一步,双手掐住她的细腰,微微使力,便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沈沅嘉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温热有力的手,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陆筵并没有让她自己上马车,而是先将她放在地上,复直接打横抱着她,弯腰进了马车。
车帘落下,车内车外便是两个世界。
沈沅嘉甫一进入马车,什么都看不清,于是她只能茫然地睁着眼,“这马车内怎么黑乎乎的?”
陆筵却毫无困难地走到了软塌前,轻柔地将她放下。
沈沅嘉在黑暗中容易产生不安,她觉得自己腰间的手缓缓抽离,她倏然握住他的衣袖,小声道:“你去哪儿?”
陆筵轻笑了一声,顺从地坐在了她身旁,道:“你不是说太黑了吗?”
沈沅嘉点了点头,又察觉到如今在黑暗中,陆筵看不见她的动作,她又说道:“是有点黑……”
陆筵顿了顿,忽然探身过来,沈沅嘉只觉迎面吹来一股十分好闻的冷香。
陆筵与时下贵族子弟喜好浓烈的香气不同,他喜欢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雪松香气,有时候也会熏些龙涎香。他的人便如他的香,浅淡到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定。
沈沅嘉舔了舔下唇,有些紧张,她问道:“殿下在干什么?”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仿佛困于一隅。黑暗中无形中也会放大一些感官,沈沅嘉听见了陆筵衣袖落在她耳旁的摩挲声,以及呼吸喷洒在脸上的酥麻。
陆筵似乎在翻找东西,他不停地开合着马车侧壁上的暗格,随口说道:“让马车变亮的东西。”
沈沅嘉不解,道:“把车帘拉开,马车内就亮了,何必大费周章呢?”
陆筵却又不说话了,只是搜寻着。没一会儿,他好似是找着了,坐了回去。
陆筵远离了这个狭小的角落,无疑让沈沅嘉松了一口气。
陆筵张开手,露出他找了半晌的东西。
“哇!”沈沅嘉见马车内瞬间亮如白昼,惊叹不已。
“这是什么?”
沈沅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明亮的石头,比夜明珠还要璀璨夺目。
陆筵将石头随手沈沅嘉扔给沈沅嘉,道:“金乌石,黑暗中能够发出日光般明亮的光,孤也是偶然得之,你若是喜欢,拿去玩儿吧。”
沈沅嘉小心翼翼地捧着金乌石,深觉陆筵太过败家了。
这金乌石她还是第一听闻,想来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夜明珠一颗价值千金,这金乌石较之还要方便,陆筵却随手就扔给她,也不怕她刚刚没接住,摔坏了。
不过,陆筵都送了,她便收下了。就当是他扔下她先行离开的补偿吧。
陆筵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十分明艳,嘴角勾了勾,真容易满足……
陆筵淡淡道:“好了,这玩意儿待会玩,你先将衣裳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