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一番话,让她其实有些触动,她虽为郡主,但是也有人时不时拿她祖父杀猪匠的身份来嘲讽她,久而久之,她便格外敏感。
如今见了沈沅嘉,想到她孤女的身份,没忍住才出言挑衅。
可如今沈沅嘉一席话,说得她心头暖融融的,险些热泪盈眶。
当初若是自己能说出这番话,或者有人替她说这话,她也不至于养成这个性子。
女子眼眶微红,她这次真心实意地屈膝,极为恭敬地抬眸望着沈沅嘉,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如此了,还望太子妃原谅。”
沈沅嘉见她红了眼,语气也松了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知错就改就好,以后千万要谨言慎行,莫要口出恶言,伤人伤己。”
女子恭敬道:“是,谨遵太子妃教诲。”
沈沅嘉也不愿意多逗留,与其听着这些公主郡主在这里阿谀奉承,还不如陪着陆筵回东宫呢!
宣宁郡主脸上闪过一抹不舍,她拉着沈沅嘉的衣袖,小声道:“太子妃姐姐,我能来东宫找你玩儿吗?”
她看了一眼凉亭外的陆筵,语气小心,显然是惧怕陆筵。
沈沅嘉看了一眼陆筵,见他并未露出厌恶的神色,当即说道:“当然可以,你想来便来吧。”
宣宁郡主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光,她语气激动,“真的吗?我随时能去东宫?”
宣宁郡主如何能不激动?东宫,那可是陆筵的府邸,他十五岁去了边境,东宫便荒废了下来,常年不见客。
后来他回来了,又是权势滔天的太子,高高在上,清冷绝尘,完全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根本没有人敢提出去东宫玩耍。
是以,宣宁郡主长这么大,即便饱受宠爱,却也没有真正地参观游玩过东宫。
如今,得了女主人的邀约,她到时候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了,还能看美人姐姐!
沈沅嘉见她这样兴奋,不禁莞尔,她不再逗留,小心踏上小舟,与陆筵并肩而立。
“恭送太子,太子妃。”身后传来众人的声音。
小舟晃晃悠悠地往河岸而去,沈沅嘉回眸瞧了一眼,就见她们之间,方才还一脸肃容,如今轻松了下来,言笑晏晏间,尽显舒适。
“殿下,看来她们都很怕你呢!”沈沅嘉语气揶揄,眉眼弯弯。
陆筵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她一眼,没说当初她见到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害怕的。
沈沅嘉被他看得无端心虚,她转了转脑袋,发现船头放置了一小堆莲蓬,她问道:“殿下,你采那么多莲蓬做什么?”
陆筵轻声道:“你刚刚不是眼馋,想要自己动手剥莲子吗?回去了,让丫鬟们拿铁夹子给你,你自己弄一些,也好了了你的兴致。”
沈沅嘉讶然,心中暖暖的。
她上前一步,抱住陆筵的手臂,糯声道:“殿下,你真好!”
陆筵似笑非笑,斜睨她,“难得听你夸我一回。”
沈沅嘉脸热,她以前性子腼腆,也更加矜持稳重。更何况,她以前又不清楚陆筵前世今生都痴心于她,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害怕她付出太多,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自然不会全然将自己一颗真心捧至他跟前了。
如今误会解除,又加上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她心悦他,不过说几句娇话,就惹得他这样大的反应。
沈沅嘉嘟囔道:“那还不是因为不一样了嘛。”
陆筵道:“有什么不一样?”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她说出她的心意。
沈沅嘉被他热烈的目光瞧得有些退缩了,刚刚生出来的一些勇气也像是一团火,被水一浇,嗤嗤冒着气,却也没有威胁了。
沈沅嘉眼神飘忽不定,她支支吾吾不说话。
陆筵却是不依不饶,他微微弯腰,眼睛直直撞进她的杏眸。
两人相隔甚近,陆筵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让她脸上的热意更甚。沈沅嘉刚开始还强自镇定,不闪不避。
到底是沈沅嘉先败下阵来,她“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他的视线,刚要说话,忽然往后仰去。
他们还在船上,本来船行驶得好好的,沈沅嘉忽然移了位置,这船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沈沅嘉花容失色,想着今日怕是要在这莲花池里洗个凉爽的澡了。
陆筵眼疾手快,手绕过沈沅嘉的细腰,脚下动了动,就将沈沅嘉带至船中央。
沈沅嘉趴在陆筵怀中,看着噗簌噗簌摇曳的荷花,才反应过来,自己免于一灾。
小舟摇摇,沈沅嘉不敢再随意走动,她索性也不出来,环住陆筵的腰,仰头道:“你我成婚了,我心悦殿下,自然愿意称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