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得意的咧嘴笑了笑,看她还怕不怕,自己随意一句话,沈沅嘉在府里的日子就要不好过。
“啪——”
一记耳光打在杜嬷嬷的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瞬间愣住。
“杜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在府里竟这样大的号召力,要我生我便能活,要我死,我就要立马碰死在墙上。我明日就去秉了父亲,这府里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可不要埋没了!”沈沅嘉嘴角含着笑,眼底却满是冷色。
杜嬷嬷被她眼底的威严震慑住,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眼睛,意识到她的话,她脸色瞬间煞白,荣阳侯最讨厌府里那些仗势欺人的奴才,更遑论,自己刚刚可是责骂了二姑娘。
沈沅嘉轻蔑地望了她一眼,如今怕了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了当真以为邓氏纵着她在府里打压旁人,是对她的重视?
不过是她立威的刀而已,若是荣阳侯追究起来,邓氏立刻就会舍弃她。
“素鸢,关门,我要换衣裳!”沈沅嘉淡淡道。
素鸢见杜嬷嬷被打了,脸上满是喜色,她走上前,“杜嬷嬷,请吧?”
嘴上说的是请,实则用力将她推了出去,一把将门关上。
“唉哟!唉哟!”杜嬷嬷跌坐在地,捂着屁股叫唤。
半晌,她才狼狈地爬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屋内,站在院子里等候。
怎料她在外头等了大半天,里面却是安安静静的,今日日头很大,阳光晒在身上有些热,杜嬷嬷口干舌燥,终于意识到,沈沅嘉哪里是去换衣裳明摆着是想要她吃苦头了。
她想起邓氏的脾气,抖了抖,低声下气的说道:“二姑娘,您好了吗?夫人那边一直等着的话,您也不好交代啊……”
杜嬷嬷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软话,身前的门才慢悠悠地拉开。
“二姑娘!”
杜嬷嬷险些喜极而泣,她老脸笑得满是褶子,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沈沅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跟在她身后。
许是上次邓氏泼了她一盏热茶,有了经验,杜嬷嬷站在屋外回话,“夫人,二姑娘来了。”
不过今日邓氏心情好,等了大半日也没有丝毫不悦,她招了招手,让沈沅嘉上前。
沈沅嘉入屋福了福身,发现屋内坐了好几个陌生的夫人,眼中满含打量。
沈沅嘉又一一见礼。
“这就是你的大女儿吗?长得可真标志,举手投足又端庄大气,可让人羡慕得紧呢!”其中一个长相温婉,衣着富贵的夫人笑道。
邓氏闻言,笑道:“你们可别夸她了,她脸皮薄,经不得夸。”
说着,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说着,还亲昵地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似乎两人之间真的是关系极好的母女。
沈沅嘉眼皮跳了跳,面上佯装羞怯地莞尔轻笑,心底却有些诧异,邓氏这般作态,难道是为了彰显她对养女的好?
“当得当得,沈二姑娘的样貌品性,可是一等一的好,荣阳侯夫人可是谦虚了。”另一个夫人接话道。
沈沅嘉见这些人身份似乎都比不得邓氏,言语间多有奉承之意,沈沅嘉含笑听着,众人问话才答话,并不多言。
夫人间的聚会本就话题不多,可今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话头时不时往沈沅嘉身上引,便是沈沅嘉故意绕到别的地方去,没几句话,又回到了她身上。
邓氏也罕见的对她露了笑脸,这些细节加起来,让她心中不断生疑。
此时,其中一位夫人道:“今日天气这样好,何不一起出去逛逛我听说梨园新来了几位唱戏俱佳的花旦,盛京里许多人都去听了,都说回味无穷,想多去几次呢!”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邓氏笑问,随即拍板道:“那我可得去瞧瞧了。”
沈沅嘉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邓氏这般反常,许是就想炫耀一下她,就如同以前一样,将她当成她最完美的作品,任人欣赏赞美。她刚舒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告退了,邓氏却紧紧地拉着她,不容拒绝地说道:“嘉嘉,你陪我一起去。”
沈沅嘉垂眼,心中油然生出警惕,她试探的说道:“要不也叫上三妹妹吧,她来盛京这么久,说不定还没看过这里的戏曲,带她一起去见识见识也好。”
邓氏原本带笑的脸,听了这话,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她不去!”
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强硬,容易惹人怀疑,她又缓和下声音,“璇儿近日在跟着夫子们学习诗书礼仪,出去玩会耽误进度,咱们不带她,这次就咱们母女俩。说来,我们也许久没有一起去听戏了,我还甚是怀念呢。”
邓氏这半是强迫,半是说情的,沈沅嘉只得应承下来。
——
喜得班在盛京梨园中向来是行首,宫中太后寿宴也曾请他们入宫唱过戏,足以看出它在戏曲上的水平。
沈沅嘉见邓氏进了屋子,就聚精会神地盯着戏台,并没有其它动作。她只能沉下心来,坐在她身旁,假装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