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从陆筵这里得了承诺,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浑身轻松了许多,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因为方才她主动引诱,整个身子都压在了陆筵身上,发髻也不知怎的,全部散开了,如瀑般披散在两人身上。
她挣扎了一下,从陆筵怀中退了开来,少了孤注一掷的决然,此刻她便再也做不出出格的事了。
她立在床前,温声问道:“殿下身上的毒解了吗?”
陆筵的怀中一空,似乎心也空了一大块,他愣愣地附上胸口,半晌,他放下手,一言不发地放她离开。
“解了一部分,你再放两日血就差不多了。”陆筵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毒刚开始凶险万分,不过是因为与他体内的几味毒相克,这才来势汹汹,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不过他喝了些解药,消了一部分毒性,他体内的几味毒也就相安无事,他凭着内力就能压制住。
他自己也能喝解药,虽然会有些痛苦,但是也能忍受,根本不需要沈沅嘉的血中和药性了,可他就是想吓吓她。
果不其然,沈沅嘉听闻还要放几日血,脸色白了又白,不过转瞬她就压下了害怕,温声道:“今日殿下还要喝药吗?”
作势就要拿匕首放血。
陆筵手指一僵,想起半梦半醒中舌尖碰到的腥甜。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她葱白的手指,“吓你的,孤可以自己喝药,不用你放血了。”
沈沅嘉迟疑地望着他,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她心里想起刘彦霖的话,陆筵体内有混毒,解药药性太强,对他的身体不好。
沈沅嘉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天色快要亮了,丫鬟可能会发现我不在府里,那我先回去了。”
陆筵手指敲了敲奏折,颔首道:“去吧。”
呵,小没良心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急急忙忙地要离开了。
沈沅嘉屈膝告退。
背影摇曳,只余一片红色的裙角一闪而逝。
陆筵倚靠在床栏上,他懒散地将奏折都阅览完,刘彦霖正好端着药前来。
陆筵随手接过,将碗凑到唇边,刚要饮,鼻间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微怔,垂眸看着碗中的鲜血。
刘彦霖看出了他的诧异,主动开口解释道:“是沈家小姑娘刚刚放的血,她特意跑来问我,想知道您自己亲自喝解药的话对您的身体有什么伤害吗?老朽便告诉她,虽然无大碍,但是您要忍受烈火焚身般的痛苦。她便让我给她喝了解药,说是自己能帮您减轻一点痛苦也好。”
陆筵目光复杂,垂眸良久,仰头将碗中的解药一饮而尽。
*
翌日,解决了心事的沈沅嘉心情格外舒畅,就连素鸢也看出来了。
她笑道:“姑娘近日是有什么好事吗?”
沈沅嘉托着香腮,眉眼弯弯,“是呀,天大的好事。”
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以后除了陆筵,自己可谓是横着走都不怕了。
素鸢见沈沅嘉的确是不像说谎的模样,心下欣慰,好像近几个月来,接二连三地发生不好的事,姑娘就一直闷闷不乐,时常望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如今这笑意盈盈地模样,像是心事解决了,又恢复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不过,她并不会主动过问,她只要自家姑娘开心就好。
今日难得放晴,屋外天空澄澈,春色正好,沈沅嘉也起了出门游玩的心思。
她兴致冲冲地说道:“素鸢,我们出去玩儿吧!”
素鸢哪有不应的,她点了点头,也高兴起来,连忙去安排了。
陆七此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她将匣子递给沈沅嘉,道:“姑娘您吩咐打的暖玉已经弄好了,刚刚殿下派人送了过来。”
沈沅嘉疑惑,“我送去万宝阁的东西,怎么是殿下派人送来的呢?”
她前几日将陆筵送她的暖玉瓶拿去万宝阁,让人将它重新做成牡丹花的样式,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
陆七诧异,“万宝阁是殿下名下的产业啊!”
沈沅嘉恍然,原来万宝阁是陆筵的产业啊!
她啧啧叹道,万宝阁是大周最大的金银铺子,几乎半数的珍宝都是出自万宝阁,不过这万宝阁的主人很是神秘,也无人见过他的样貌,世人只知道那万宝阁主人富可敌国。
没想到,竟是陆筵。
她想起自己几次见陆筵的场景,不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就是珍稀异常的暖玉壶,无一不是珍宝。
难怪陆筵那般不在意地随手将暖玉壶送了她,原来对他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