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笙仔细一瞧,发现张大年脸上是划痕,身上又是各种擦痕,衣服破了口子看着可怜巴巴的,不由得十分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张大年苦从心中来,忍不住从头开始翻旧账,他今天就要告诉老板,石厚到底有多可恶!
“先前我好心好意要教导他,结果他一直装作不懂……”
“可恨他每次还偷偷抢了功劳,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劳苦功高的前辈放在眼里,我还培养了这些鸡训练战阵,岂不是比他只种菜要厉害……”
“之后,没想到他还和外人联合在一起,老板,你看看我这伤,全都是因为他而弄的……”
竹笙的眼神忍不住跟着变化,她好几次想要打断,“等等,你刚才说的功劳是……?”
“老板!”张大年看了看旁边的小丫头,把声音压得极低,“咱们的魔道同盟啊!”
竹笙霎时瞳孔地震。
张大年又接着说,“上次青山观都来送礼了,还是老板高明,靠灵米打入了内部,咱们什么时候反攻过去?我瞧青山那环境真不错,占下来了……”
“等等,不是,不……”竹笙艰难地问道,“你过去说的,都是真的?”
过去张大年说的含糊,竹笙几次以为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但是照这个说法,她难道还要统治世界不成?
没有,真没有,太遥远了。
张大年还以为竹笙是在质疑他的功劳,“老板!那怎么不是真的了?我可是真心实意干了活,也是真的拉到了同盟,您不能不信啊!”
竹笙的声音难得有些艰涩:“我觉得,这里可能有什么误会……”
“什么?”
“比如,我没想过统治世界呢?”
竹林旁的氛围一时安静了。
“我只想要他们的钱。”竹笙叹息。
统治了世界,难道全世界都要她发展起来吗?那也太累了吧?
……
过了一会儿,竹笙带着丫丫下山。张大年不见了踪影。
听竹笙解释完之后,他一下子钻进土里面去了,竹笙只来得及喊一句一会儿下来吃年夜饭。
竹笙难得用契约感应了一下对面状态,心下有点愧疚。
其实当初契约中就有说明工作内容,但她没想到张大年是一个如此有追求的鬼,第一次没搞清楚状况,没能否认,于是被默认了。
唉,这可怎么办呢?
丫丫啥都没看出来,和大公鸡玩了会儿之后就心满意足了。
竹笙姐姐家的鸡就是不一样,比她家的都大一圈,太神气了,要是能让她骑上去走一圈就好了。
把丫丫送回家时,竹笙想了想,“丫丫,能不能借姐姐用一下你的画笔?一会儿给你还回来。”
“没问题!”丫丫大手一挥,蹬蹬蹬跑进屋子里拿出自己的画笔。这还是姐姐给她带回来的新年礼物呢!
竹笙借来画笔,中午吃了饭,下午就在竹屋里,艰难地想要以自己拙劣的画技画一下张大年。
她准备明天祭祖、祭拜竹神的时候一起给他烧点儿东西。
竹屋不算很大,蔡蓉从厅堂路过,一眼就看见了竹笙铺开在桌面上的作业纸。
她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那个六边形脑袋,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很快她又看到那个一点点浮现出来的八边形身体,嘴唇再次蠕动,喉头滚动,艰难地把话咽下去。
等看到那几个五边形、六边形、八边形组成的拼接人物上还要再画一个可能更加扭曲、也许是十二边形状的衣服后,她忍不住了,“竹笙,你这是要画什么?要不让婶子来帮你画吧?”
竹笙沉默地看着手下扭曲的画像,松了口气,“那就麻烦蔡婶了。”
她怕这个画像……她真要是烧了什么东西,张大年也收不到。
果然,她的天赋全都点在种田上。上一世她画的符箓没有一个能用的她就该明白。
蔡蓉接过笔,问了特征,加上竹笙说明就是山上的那个伙计,她偶尔上去时也见过,很快帮忙画了起来。
她用笔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外形,五官好似在心中衡量一下就能画上去了,下面的衣服画得尤为精细。
见竹笙好奇,蔡蓉解释道,“我自小跟着母亲学过刺绣,也学了点画画,如今就是靠偶尔绣点东西卖钱。”
要是没有生活来源,她哪里来的底气不去石厚爷爷奶奶家,也不回自己父母家,就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呢?
“不过如今这手艺也赚不得多少钱了,工厂里机器绣得多快呀,哪里还需要我们……”她摇了摇头,手上也刚好画完,放下了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