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意到了知行面前,回身去看魏书承,原想让他去跟知行说话,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来,不由皱了皱眉,心里暗暗责怪他上不得台面,虽然自持身份,不想跟看门的小厮搭话,可也不好傻站在这里,无奈之下,只能笑着对知行说道:“我是忠勇侯世子,你家侯爷的好友魏书承的大哥!”说完后,回头对慢慢腾腾挪过来的魏书承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赶紧过来。
知行其实早就看到了魏书承,可是却好似压根就没有看到他般,不理不睬。
之前明明是他,死皮赖脸的非要拉着少爷一起出去玩,少爷精心安排好了,他却因为少爷跟长公主和离了,不再是驸马爷,就连声招呼也不打的放了少爷鸽子,如今竟然还好意思舔着脸说自己是少爷的好友!
知行看了看慢腾腾挪上来,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魏书承,冷笑了一声道:“这不是得知我家少爷跟长公主和离了,便再不肯搭理我家少爷的魏少爷么,这会儿,我家少爷封了候,你又成了我家少爷的好友了?!”
那边排队等着验名帖的马车上的人,原就正等得无聊,此时听见知行的话,见有热闹可看,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向这边看了过来。
原本心里还有些得意的魏书意,被知行的话,一下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没有反应上来,等他反应过来后,满眼错愕的看向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的魏书承,再抬头看看对面马车上坐着看热闹的众人,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去。
他虽然是忠勇侯世子,但到底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在这种极其丢脸的情形下,又如何能够按捺住心底的怒火,不禁下意识抬手,狠狠给了魏书承一个耳光,他怎么敢,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父亲和自己说,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来丢脸!
魏书承虽然是个纨绔的浪荡子,在家里没少被父兄责骂,挨打也不是没有过,可是在这样大庭广众,当着众人的面挨打,却还是第一次!
他原就被知行的话,羞辱得不行,这会儿又受了这样的刺激,不禁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魏书意就是再有满腔的怒意,也不能看着自己弟弟昏死过去,却无动于衷,忙招呼手下之人来将魏书承抬上马车,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的坐着马车回府去了。
回去以后,魏书承被忠勇侯宋澜亭请了家法,,狠狠教训了一顿,大半个月没能下来床。
跟魏书承有一样经历和遭遇的人,自然不只他一个,他们那些往日里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中,很有几个人,也是被知行不留情面的撅了回去,都不仅丢了脸面,还被自己的父兄一顿收拾,以后再提起温廷筠来,都下意识的浑身发抖,远远的见到他,就会赶紧避开,这都是后话了。
在侯府里待客的温廷筠听到这件事情,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就任由知行去了,像魏书承他们那样的人,你恭敬他,他还以为你怕他,指不定怎么耀武扬威呢,就得像知行这样,直来直去的把他们撅回去,他们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随着定远候府那边,人来的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长公主府这边的人心里,就越是烦躁,好似一墙之隔的定远候府,正在故意向她们这边示威般,让人心生不快,却又很是无奈。
当初在长公主府里吃软饭,日日被长公主责骂的驸马温廷筠,如今却成了位高权重的定远候,如果两个府邸离得远些,还能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如今,定远候府就在眼前,每个来恭贺之人,都能看见一旁的长公主府,就好似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众人这段孽缘般,也是时时刻刻都在打着长公主的脸!
一直靠着临窗大炕上,手里拿着书,却压根就没有看过一眼的长公主,突然将手里的书扔在身边的案几上,一边下地,一边对立在一旁服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看着她脸色的曲笺和流素吩咐道:“派人去叫春末来,给我梳妆打扮!”
曲笺和流素被她这意外的举动,弄得愣在那里,半天没动,长公主越过她们两人身边,坐到梳妆台前,自顾自拆起了发髻。
“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曲笺和流素两人惊讶的看向长公主。
“他就住在本宫的隔壁,难道本宫以后要日日躲着他吗?!”长公主嗤笑了一声,一边抬手把头发解了开来,一边冷笑着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本宫的笑话呢!本宫却偏不让他们如愿!他即已与本宫和离,便与本宫再无关系,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曲笺和流素两人听了她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欣喜之色,这才是她们嚣张彪悍,做事不拖泥带水的长公主!
两人一个忙走到长公主身后,给她重新梳头发,一个快步跑出屋外,让人去叫春末了。
定远侯府这边,来恭贺的人陆陆续续的差不多已经到齐了,都被安排在正堂里喝茶聊天,温廷筠也在同正堂里笑眯眯的应酬着前来恭贺的客人。
正这时,一个看门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禀到:“长……长公主来了!”
正堂里所有的人,都被他这句话,给惊到了,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温廷筠,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温廷筠微微愣了愣,心下也有些狐疑,不明白长公主这个时候过来,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见不得自己封侯高升,来找自己晦气的?
正思量间,一身大红遍地金百蝶穿花曳地长裙,头上插丹凤朝阳纯金凤头钗,雍容华贵,美貌绝伦的长公主,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今天来恭贺温廷筠开府之人,都是各勋贵世家的世子和子弟们,还有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倒是没什么真正位高权重之人,因此,在见到长公主之后,都纷纷跪地行礼。
长公主缓缓行来,所过之处,人人拜倒,带着皇家不容置疑的高贵与霸气,美得那样明艳,美得那么张扬,跪了一地的男人们眼中,都不禁露出惊艳觊觎之色。
站在正堂尽头的少年,长身鹤立,眉目淡然,看着缓缓行来的长公主,于无声处,傲骨如刀。
满堂之上,众人皆拜倒在地,只有温廷筠,与长公主对面而立,站在众人之间。
“不知长公主所来何事?”温廷筠拱手一礼,朗声问到。
“本宫是来送礼的!”长公主面色含霜,嘴里却说出让人惊讶的话来。
她抬手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女们挥了挥,一个长得十分可爱,脸蛋红得好似红苹果的小丫鬟,捧着个巴掌大的红漆描金匣子,上前几步,走了过来。
春末!温廷筠看着走上前来的春末,眯了眯眼睛,再看向长公主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虽说他心里明白,长公主对他那一系列恶劣的行为,都是因为原身不争气的缘故,倒不是针对他的,但他到底不是圣人,心中对长公主,多少有些怨气,只不过理智一直在压抑着情感,不愿过多的去责怪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