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温廷筠随即转念一想,便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谢星瀚可是被众人称为天煞孤星之人,就算自己不相信,不在乎,可是,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人交往过密,恐怕会连累温廷筠也被其他人排斥,谢星瀚想来是不想让他为难,所以才不等明日光明正大的去送,而是选择今天晚上,偷偷摸摸的翻墙进来送。
温廷筠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些感动,他那样一个从小没有体会过亲情,行事一向冷硬的人,竟然会为了自己,考虑得这样周全,想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好友,才会如此。
感受到他的心意,温廷筠便不再推拒,伸手打开了谢星瀚递给他的黑漆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柄黑色牛皮套,虽然很是简洁,但做工十分精细的匕首。
他惊讶的抬头看向谢星瀚,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文官,又不用上战场,你送我这东西干什么?!”
“可以用来防身!”谢星瀚看着他,神情认真的说道:“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问题是,也没谁想要我的命啊!”温廷筠有些无语的回道,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谢星瀚冷笑了一声道:“刚才我进来时,吓跑了一个刚翻进你院子里,手拿匕首的黑衣蒙面人,难道他也是来给你送礼的?”
“什么?!”温廷筠被他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忙坐正了身子,急切的开口问到:“你看清楚他的长相了吗?”
谢星瀚摇了摇头,神色间也有些沮丧,因着压根就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温廷筠的院子里会有别人进来,他又是来送礼,不是来偷袭的,所以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结果就让那人听到了动静,给他跑掉了。
温廷筠被这个消息惊得一头冷汗,这几日,温夫人因着他以后都会住在定远侯府,不会再回温家住,所以一直留他在温府住,今天是因为明日就是开府的日子,他还有些东西放在这里,没有拿走,所以才特意回来住的,谁成想,就有人想要翻进他的院子,对他不利,要不是谢星瀚前来给他送礼,把那人吓跑,就算他有簧轮枪,也不见得就能毫发无伤,簧轮枪毕竟只有一发子弹,如果不能一击毙命,或是将来人打残,他绝不可能给自己装弹的机会,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按说他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仇家啊,怎么就有人会半夜翻进他家,来杀他?
要是实在说有,也就是跟永昌候府有那么点矛盾,永昌候府也不至于就要要他的命吧!
温廷筠边想,边下意识将手中的匕首拔了出来,瞬间,一片寒光闪现在眼前!
那匕首约二十五、六厘米,刀锋和把柄的长度几乎等同,由精铁打造,匕身锋利无比,隐隐可见鱼鳞状的细纹,功能大概类似现代匕首的放血槽,一看就非凡品。
虽然身怀利器,可是他不会用啊!要是真碰上会武功的人,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带着这种利器,岂不是给人送凶器去了?!
温廷筠看着孑然一身站在月光下的谢星瀚,突然之间,脑海里有了个主意。
“你现在住在哪里?”温廷筠把手里的匕首放回了牛皮套里,仰着头问谢星瀚。
谢星瀚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之间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不过还是开口回道:“客栈!”
果然猜的没错!温廷筠嘴角挑了起来,他就知道,之前谢星瀚在西山卫当差,是要住在兵营里的,现在他调入了羽林卫,羽林卫跟西山卫不同,是每日上衙当差的,并没有集中的住所,以他这天煞孤星的身份,现在肯定是没地方住的,岂不正好!
“反正你也没地方住,不如搬到我的侯府里来住吧!”温廷筠笑眯眯,好似拐骗小红帽的狼外婆般,用诱惑的语气笑着说道。
正在为住处发愁的谢星瀚闻言,,愣了愣,虽然十分心动,却还是迟疑的开口问道:“你真的不害怕?!”
“相比起你来,还是想要杀我的人,更可怕吧!”温廷筠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着谢星瀚道。
那倒是真的!谢星瀚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用处,生平第一次有了被人需要的感觉,不由开心起来,点了点头道:“那好,那你在侯府里给我留个屋!”
免费拐了个保镖,温廷筠也十分开心,笑着点了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
“那你睡吧,我走了,等你明天开府后,没人的时候,我再搬进去!”谢星瀚说完,就要从窗口翻出去,弄得温廷筠再次哭笑不得,随即想起了什么,忙道:“你走了,那个黑衣蒙面人会不会再回来啊!”
谢星瀚闻言顿了顿,点了点头道:“也有可能,那我就在你这凑合一宿!”说完后,便飞身跃上了温廷筠的床。
幸好床够大,就是两个大男人一起睡,也并不觉得挤,虽然温廷筠十分不习惯跟一个大男人一起睡,不过想一想,跟命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便也就安心的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温廷筠醒来时,谢星瀚已经不见了踪影,倒省得他们两人起床相见的尴尬了。
洗漱完毕,温廷筠换上大红色团花暗金的侯爷袍,便赶去了他的定远候府。
修葺一新的定远侯府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来恭贺的客人陆陆续续的赶到,热闹非常,衬得一旁悄无声息的长公主府,越发的死气沉沉。
听着隔壁定远候府里笑语宣阗,喧哗热闹之声不绝于耳,长公主府里原就屏气敛目,小心翼翼的下人们,更加的大气都不敢出了。
定远侯府门前,知行站在府门一侧,看见与温廷筠相熟之人,便热情的招呼着,让人带入侯府,府门另一侧,则是站着内务府派来的管事,负责验看来宾的名帖,招待跟温廷筠不熟的来宾入内。
掠影则是在府里和内务府派来的管事一起,登记接收贺礼,然后让人将来宾按照身份地位和跟温廷筠的亲近程度,安排相应的位置,因着有十分有经验的内务府帮衬,一切进行得井井有条。
自觉与温廷筠关系亲近的忠勇侯世子魏书意带着魏书承,早早便来到了定远候府,在定远候门前笑吟吟的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内务府管事那边,排着大队,等着验看名帖的来宾队伍,又看了看知行那边,正笑着招呼相熟之人入内,不禁对魏书承笑着说道:“幸好你跟温廷筠早就相熟,否则今天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进去这定远候府呢!”
其实等多久能进去侯府,并没什么,重要的是,他们可以不用排队等着验看名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进去侯府,说明他们跟温廷筠的关系亲近,是极有脸面的事情。
魏书意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心里却在暗暗得意,迈着方步,向知行走了过去,可是跟在他身后的魏书承,却心里发虚,双腿打颤,踌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