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安:“正是学生。”
许司业:“怪不得我看你名字如此熟悉,原来是陆大人的高足!”
文靖安:“不敢,许大人过奖了。”
许司业这时看着文靖安真的是两眼放光,因为文靖安的关系,他这回不仅送了平州学政高大人一个人情,还间接送了云州学政陆大人一个人情,当他回京述职时,有这两位老学政帮忙说好话,他这个官就是烧火煮铜豆——生(升)定了!
因着这层考虑,他对文靖安是言笑晏晏、礼敬有加,文靖安不知其中关节,看到这个许司业一直盯着自己,还时不时发笑,心里充满疑虑,悄悄问陈崇章和文妙安:“我脸上有东西?”
两人都摇头,文靖安:“那他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还时不时那样笑。”
他自己用左右手食指戳两边嘴角,强行顶住一个假笑。
文妙安道:“他看上你了!”
文靖安刚想给她脑瓜来一下,那边那位高学政的副使便过来告辞,说道:“文案首,高大人嘱咐的事我就办妥了,后面有什么事你就找许司业。”
文靖安等人回礼谢过,副使道了声“金榜得中”之后离开了府学大门。
这边就只剩下许司业一人了。
他带着一个大型的笑容靠上来,问道:“文案首可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
文靖安:“……”
可能这位许司业天生热心助人吧。
“就是寻个安静些的住处,府学的藏书房也请借我们使用,其他的不敢再麻烦了。”
许司业一怔,半晌不语,文靖安还以为自己提的要求过分了,岂料许司业像是徒然间领悟到了什么,说道:“有什么麻烦?一点不麻烦!这样,你们的衣食住行我让专人负责,藏书房人多嘴杂,你们不必去了,我让——”
他停下口,往门口方向招了招手,将两个随行的学官叫过来,一脸严肃在两人耳边耳语了几句,两人得令,匆匆走了,许司业脸上又挂会了笑意,跟文靖安等人道:“文案首请,先去看看你们的住处。”
文靖安:“许司业请。”
他们被带到了一幢三层的小楼前,这小楼飞檐挂角,朱栏黛瓦,楼后是一条小河,其他三面以三人高的围墙围住,楼前是一个小院子,院门是一个圆形的月亮门,偏僻清幽又不失典雅繁美,一看便知是高级住所。
许司业让管事取钥匙开了门,介绍道:“一楼厅堂可以会客,二楼是书房,三楼是住所,刚好合适你们三人一起住。”
文靖安拱手道:“许大人有心了。”
许司业:“文案首可满意?”
文靖安笑道:“岂敢,靖安一介农子得许大人如此优待,还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许司业一脸正色道:“英雄莫论出身!再说,文案首得陆大人、高大人两位学政看重,改换门庭是迟早的事,这次乡试便是你的起点,我能助一臂之力实属荣幸了。”
文靖安:“……”
这下总算听出许司业的意思了,文靖安给他一个顺水人情,说道:“许大人恩情靖安铭记在心,若有机会也一定会陆大人禀明。”
文靖安这话完全说到了许司业心坎里,他等的就是文靖安这句话,不过他到底是府学司业,那点弯弯绕绕的官场应对还是会的,并没有欣喜若狂,只是简单回道:“不急不急,等文案首乡试高中再说。”
说时,刚才领了他命令的两个学官带着四个差役过来,四个差役抬着两个箱子,听了许司业的命令,直接抬到了二楼的书房。
文靖安不明所以,许司业道:“虽则平州、云州、蒙州三州乡试都在我们安庆贡院举办,不过三州乡试的试题却是不一样的,我们安庆府学历年有收集各州郡试题、答卷的传统,这箱子里装的便是你们云州往年乡试的题目与部分优秀答卷,我们平州学子用不上,都交予你们处置了。”
文靖安:“!!!”
之前他跟许司业说要借安庆府学的藏书房使用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找这些真题,可别忘了院试的时候是林宁宴给他和陈崇章寄来了真题,他们才把握住了陆公台对于剑州海贸的态度,在院试头场双双夺下佳绩,现如今许司业直接将历年乡试题目与答卷送来给他们,无异于送了他们一份秘籍宝典!
文靖安难掩激动,对许司业又是一阵感谢,他越是感谢许司业便越满意,随后当面吩咐管事道:“往后文案首这里的吃住穿行便由你亲自负责,若有半分怠慢,你这管事换个人来当。”
府学管事是个肥差,就是负责学子吃穿住行的大管家,不需要功名但是要有关系才能当,这个管事为保住这份美差,自然是连连点头,无不应允。
诸事安排妥当,许司业便指了指管事,对文靖安道:“往后有什么事就找他,他办得不妥直接来找我,我自会帮你计较。”
文靖安道:“不敢不敢。”
许司业道:“我还有公务在身,文案首也要着手准备乡试,我便不多叨扰,待文案首得中之后,我再过来讨杯升学酒喝。”
说罢,他一个堂堂六品官员,竟然先对文靖安拱了拱手,随后嘴角挂笑,欣然而去。
管事见许司业和两个学官走了,这才敢跟文靖安道:“文案首若有什么需要随时跟小老开口,如有怠慢之处,文案首千万要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