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贵哪能不懂这些道理,说道:“我只是不愿你们牵扯进来,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一边说着一边将林宁宴扶起来,陈崇章气愤道:“要不是担心咱家的店,我真跟他们干一架,苏伯伯说得对,这种狗不打疼了,他会一直咬人!”
以前只知道他顿时憨厚,没想到凶起来还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更血性的人即刻就来了,陈崇章刚说完,街道的另一边,逆着人群方向赶来一大群人,这些人举着扁担、锄头等等农具来势汹汹,在这群人最前边领头的,当然是二舅妈了。
二舅妈看了一圈现场,也不说其他的,直接问:“他们人呢?”
文三贵道:“人已经被靖安说走了。”
二舅妈:“行,弟兄们跟我来,这什么样那边也给我砸成什么样。”
文靖安:“……”
不用怀疑,陈崇章的血性肯定是从二舅妈这里遗传下来的。
他正想跟劝二舅妈先不要冲动,安安拖着个扫帚从店里面跑出来火上浇油,跟二舅妈道:“我也去!打死他们!”
陈三娘从后边追出来把她扫帚抢走,说道:“你添什么乱。”
文三贵道:“你怎么回来了?”
陈三娘:“我们就在后厨没走。”
文三贵:“你……”
陈三娘:“现在不说这个。”
随即跟二舅妈道:“先不要带人过去,我们想想有什么办法解决,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二舅妈说道:“这种事我在镇上见多了,不做个了断后面没完没了。”
陈三娘:“那更得从长计议,你就这么带人过去动手,理亏的就是咱们了。”
二舅妈不是不听劝的人,但她脾气就是如此,刚才街坊告诉她王四发带人把文靖安家的豆腐店围了,还砸了东西,她即刻关了粮店叫上所有陈家的活计抄家伙过来,因此说道:“不管怎么样,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算!他姓王的什么东西!呸——!”
陈三娘知她脾气,顺着她道:“行,你先让伙计们回去,这件事我们商量以后再说。”
二舅妈稍微平复了些,陈三娘再劝她:“靖安和他同学好不容易把人糊弄走,为的就是让大伙先冷静。”
提到文靖安,二舅妈这才顺了口气,也不问文靖安是怎么把人弄走的,先表扬道:“靖安你做得不错,不过这是大人的事,你们都是读书人,后面干仗的事就不要参与了。”
文靖安:“……”
安安说:“二舅妈,我不是读书人,我要参与!”
二舅妈随口道:“行!带你一个。”
安安:“好!”
这次陈三娘没把安安拉走,有了安安和二舅妈的互动,气氛便轻松了不少。
二舅妈跟她带来的这群伙计高声道:“辛苦弟兄们跑一趟了,今天晚上让厨房加几个菜,都算我的,不过这件事没算完,还有辛苦你们的时候。”
那七八个伙计也不说话,很有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味道,二舅妈刚一说完他们便有序撤退,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一场闹剧总算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时间,文靖安看着满地狼藉,心里横竖不是滋味,无论在什么世界,谋生总是一件难之又难的事。
这时候其他人也看了现场的情况,一个两个自然又都是愤慨。
二舅妈道:“要不我让人到乡下去把茂业和靖安两个表哥叫回来?跟姓王的不用留情面,明天我们也围了他们的店。”
陈崇章即刻道:“我看行,明天我躺担架上。”
二舅妈白了他一眼:“你演戏上瘾了是吧?明天跟靖安好好去上学,安安先去咱们家住,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叫你们回来。”
安安:“二舅妈,不是说好我也去吗?”
二舅妈:“等你长我这么大的时候再去。”
文三贵想了想,说道:“那行,等会我回一趟村里,告诉我大哥、二哥,明天让他们把村里其他同族也叫上。”
林宁宴道:“靖安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明天我跟先生说清楚原由,我带书院的人也过来。”
陈崇章和其他几个书院学子一起响应:“就是!几个泼皮无赖还能闹翻天了?靖安放心,这件事我们撑你到底!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文靖安:“……”
群情汹涌,连向来温顺寡言的文三贵都下了决心,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这也使得文靖安初步认识到了古人这种争斗之心特别强,对生存资源的争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诉诸王法,而是通过联合自家宗族亲友发起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