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态度亲和,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毫无阴霾,弘昼内心里的恐惧也就渐渐都消失了,他也跟着露出佩服的笑容:“四哥就是厉害。”
弘历也跟着笑:“得了,你就别夸我了,快点温书吧,我估计着老师来了得提问呢。”
有弘历提醒,弘昼连忙把书翻开,仔仔细细又背了一遍,果不其然,张廷玉和朱轼人一到,立刻就把弘昼点起来背书。
弘昼提前背了一遍,这会儿磕磕巴巴总算是背完了,忐忑不安地盯着张廷玉和朱轼的脸色,紧张地捏着手。
张廷玉见状,便点了弘历的名字:“四殿下,你听出来五殿下哪里有错吗?”
弘历笑了笑,站起身来大大方方答道:“五弟这次全都背对了,并没出错。”
弘昼这才算大大松了口气,他的圆脸蛋上露出轻松笑容,又听得弘历道:“不过还不算熟练,回去之后还得勤加练习呀。”
弘历冲着弘昼眨了眨眼,朱轼也抚着胡须点点头:“四殿下说得对,五殿下还需继续努力。”
弘昼忙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和四哥教诲。”
弘历连忙摆手:“可别,我担不起这个词儿,还是老师辛苦,老师辛苦。”
张廷玉笑眯眯打断:“知道四殿下嘴甜,就不必给臣戴高帽了,臣怕以后没人夸赞,反而不习惯了呢!”
他年纪比雍正小不了几岁,却因为总是面带笑容、时不时还能跟弘历开个玩笑的缘故,看起来就比实际年龄小许多,此时听得他开口说玩笑话,弘历也嘻嘻一笑:“这有何难,老师要是喜欢啊,回头我叫底下人去买他十顶八顶高帽子回来,老师天天能换着戴!”
这下就连一直都很严肃的朱轼都憋不住笑了:“瞧你说的,你衡臣老师又不是卖帽子的,要那么多做什么?”
张廷玉连连摆手:“好了好了,再这么玩笑下去,还不知道要传话传成什么样子,快别说了,咱们开始上课。”
师生几人这么一通玩笑过后,课堂氛围确实轻松不少,在大课之后,弘历又是领到了一份单独的卷子,要他开始填写满语和蒙语对应的汉语词汇。
这对经历过应试教育的弘历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
他拿出做英语翻译的劲头,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满语蒙语翻译对应的汉语一一写出来,除了繁体字比划多、写起来慢之外,一路上并无滞涩之处。
等到弘历一气呵成写完之后,他满意地放下毛笔,扭了扭脖子,这才发现张廷玉和朱轼两人都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老师,”弘历露出笑容,先发制人,“我写完了。”
朱轼也没想到弘历能完成得这么快,一时间没有答话。
而弘历原本的目标也不是朱轼,他用真诚的目光锁着张廷玉,等待着张廷玉的答案。
而后者点点头,下一句却不是弘历预料之中的夸奖:“写得很快,但是四殿下,你这笔字可是退步了许多。”
???
不应该夸他写得快吗?
弘历蒙了。
而弘历的反应落在张廷玉眼里,却叫他露出了些微笑意:“四殿下确实写得很快,但却有错漏之处,你看这里。”
张廷玉手指一点,顺着他的动作,弘历看过去,发现自己确实写错了,他脸色一赧,下意识反驳道:“这是不小心写错了,我知道正确答案……”
“那这一处和这一处也是不小心吗?”
张廷玉的声音虽然温和,面上神色却是不认可的,在他的目光之下,弘历辩解的声音逐渐消失,见到弘历知道羞愧,张廷玉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温和:“臣知道,殿下是想尽快写完,可是殿下一心急,就容易出错,若是如此心浮气躁,又怎们能真正将知识学进去呢?”
听着张廷玉的话,弘历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无论是学校的的老师,还是他的家教,都提过他粗心大意的毛病。
为此,张廷玉的批评也算是在弘历的意料之中,弘历低着头,辩解了一句:“老师,我这次是不小心,但你要是问我,我肯定是知道正确答案的。”
张廷玉看着弘历没有说话,但性格严肃古板的朱轼就皱了皱眉:“四殿下,错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承认错误,不要推卸责任。你现在是在学堂上,若你是那些赶考的举子,难道在科举的时候也能说是自己不小心,请主考官当面问你吗?”
弘历睁着黑亮有神的眼睛,满脸无辜地看着朱轼,一本正经答道:“可是我又不用科举。”
朱轼一时无言。
张廷玉轻声咳嗽一下,弘历意识到这位老师年纪大了,没有那些年轻老师接受度高,开不得玩笑,就老老实实站直了一拱手:“是学生错了,学生下次会尽力改过,不去推卸责任。”
朱轼这才脸色好转些许,他点点头:“好,四殿下知错能改,臣甚是欣慰。”
见朱轼就着台阶下来,弘历也松一口气,他去看张廷玉,后者趁机给了他一个笑眯眯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翻译课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为了防止自己下次出错,弘历在等待弘昼下课的时候,还自己找张廷玉要了另外一本满语书,在边上写写画画起来。
他做事情的时候极为认真,连弘昼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来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