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不喜她回束心宫,攀古就不回去,甚至对束心宫三字绝口不提,时刻提醒自己以游鳌宫为家。
这样的时光过了月余,攀古惊讶于自己体内燃烬的速度竟开始变慢了,原本她预计撑三个月都够呛,现在看来或许能撑到。
这日,攀古这个灵兰山唯一要按时吃饭的人,正坐在小方榻上,挑拣着茶几上的四道菜入口,外面有人恭谨地通报道:“弟子珠言,请师尊安,可否允入殿?”
攀古筷子一顿,这可真是新鲜,珠言什么时候进游鳌宫需要通报了,她以前可是连内殿都随便进的。
坐在攀古对面,手持一本仙书的仙尊,眼不抬道:“进来。”
以攀古的凡体,珠言进殿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攀古抬眼去看,珠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极为恭敬地站在殿门与启鳌所在之处的中间位置,揖大礼道:“弟子请师尊安。”
“吃饭。”
看傻了眼的攀古被启熬这句提醒拢回了神,虽然继续吃着她的饭,心思却全在他们师徒的对话上。
“今日为何过来,不是禁了你的足?”启鳌放下仙书问道。
珠言抬了下眼,虽只一眼,但该看清的她都看清了,师尊这是在陪着她用饭吗,好一副温馨家常的样子。
重新低眉顺眼后,她道:“师尊上次说,待弟子大好后方可解除禁足,弟子现已大好。”
启鳌放下仙书,招呼珠言过来。珠言依言缓步走到小方榻前,跪坐下来。
启鳌伸出手探查珠言的情况,没一会儿,他放下手来,“阶层已退回到天灵期,不要灰心,会再升上来的。”
珠言:“弟子不灰心,也不失落,能保住命已感念师恩。”
启鳌扫了攀古一眼后,道:“既已好了,为师会择日开启会审,届时,你二人之言都可放到明面上来说,”
“不用了,尊上。”
攀古只把筷子放下来,并没有像珠言那样跪好,她左腿竖起,左臂搭在上面,神态十分慵懒。
这感觉让珠言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昨日世界情景重现,也是三人同处一个空间,师尊清冷漠然,自己小心恭谨,而攀古就是现在这样,恣意懒散。
珠言手指紧捏衣裙,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听让她不快的源头道:“会审就算是开起来,我与薛祝对珠言的指控也都没有证据,除非她自己承认,那不如我现在就问问。”
攀古转向珠言:“是不是你杀了文茵,是不是你在大祟体内出手害我,想让我出不来?”
珠言心中极其不愿,但面上还是对攀古保持了恭谨,“不知弟子何时得罪了上仙,得罪了令徒,我倒想问上仙一句,为什么要陷害我?”
那日还一口一个攀古,今天倒是上仙的叫着,攀古麻利地对启鳌说:“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无头公案。”
启鳌不为所动,“公审是对灵兰山各众有个交待,我话已说了出去,如何说取消就取消。”
攀古忽然娇软了语气:“我就是不想开吗,不想到大家面前去,他们肯定会像看猴一样地看我,最后恶人没得惩罚,反倒是我被公开处刑。”
珠言连头都没抬,狠狠地闭了下眼,双手覆着的那块布料,皱巴地不能再看。她竟比以前还要堕落,至少以前不曾用这样撒娇的语气与师尊说话。
启鳌:“有我在,没人敢那样对你。”
攀古:“我不管,你就算开了审会,我也不去。”
珠言还等着她会如何被师尊斥责,却听到:“你不去,就没必要开会审了。正好今日言儿也在,有什么话你们说开了吧。”
珠言顾不上师尊会如此好说话,被攀古撒两句娇就妥协了的事实,她马上道:“攀古上仙,弟子以前就尊敬您,以后也会,弟子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只管提出来,我一定改。”
攀古笑着对启鳌说:“既然是让我们两个解决,正好我也有些女子间的私话与珠言说,仙尊还是回避的好。”
启鳌没动,攀古又说:“你是不放心吗,以我现在的情况,我能把你徒弟如何?”
启鳌站起身来,对着珠言嘱咐道:“攀古上仙为你师母,她现在又修为全失,言儿不可意气用事,否则……”
启鳌的威胁没有说全,但珠言明白他的意思,赶紧保证了一通,启鳌这才出了殿去。
殿内只剩她二人,攀古把腿放下来盘上,盯着珠言的眼睛说:“不死不休。”
珠言瞳孔一震,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她恶狠狠地瞪向攀古,“你不用激我,我不会在这里对你动手的。”
攀古:“你可想好了,这次不抓住,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天道境前结誓礼成,我作为你的师母、游鳌宫的女主人,想要害你,你恐防不胜防。”
“彼此彼此,我防着你的同时,你也要小心哦,看谁先死。”
攀古向后一仰:“各凭本事啰。”
珠言感觉到师尊的灵识,冲攀古行了一礼道:“弟子谢过上仙,您大人有大量,弟子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