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这一句,珠言觉得她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于是松开了抓着师尊衣摆的手,死也能瞑目了。
不料,启鳌反手抓回了她的手,“你刚说什么,上神?”
他像被提醒着想起了什么一样,反手一推,珠言飞离地面,正身对着启鳌。
启鳌收了他的威压,只眼睛还是红的,刚还山崩海啸的灵兰山恢复了正常,探头探脑的弟子与运功修体的上仙们,看到仙尊伸手朝珠言身上探去。
一道金光闪过,有什么东西被他抓在手中拿了出来。他手一离开,珠言“咚”地一下掉到了地面上,再也没有声响。
厚尚他们离的最近,看得最清楚,“这,这,这是神迹?!”
启鳌收了这神迹,抱起攀古就走,一句话都没有说。
厚尚等人对仙尊刚才的失控还心有余悸,一时不敢拦他,只明祖忽然出现道:“你要带我师父去哪?”
启鳌:“不想她死就躲开。”
明祖一楞,想到刚才上仙们惊呼的神迹,他不再拦着,眼中冒出希冀。
明祖一直盯着仙尊抱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忽然,已走出几步的仙尊,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仙尊的眼已不再赤红,被黑深的眸子这样盯了一眼后,明祖心下一凛。最终仙尊什么也没有说,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施展瞬移,一下子不见了。
一片狼藉的天道境台,被师尊威压到,刚刚能起身的夜灵子喃喃道:“小师妹死前说的什么?她是不是在说,上神?还有女魔头?”
被他这一提醒,厚尚等人也都回想了起来,珠言临死前,用尽全力把声音扩了出去,不止他们可以听的到,台下的弟子们想必也都听到了。
果然,危机消除恢复常态的弟子们开始议论纷纷。三位上仙喝止住议论,他们还急着赶去看仙尊要做什么,于是让大家都散了,此事没有定论前,不许再提。
可这么大的事,又怎么禁得住大家不说呢。
等到各门派回到自己殿中,这一路上得出的结论就是,珠言小师妹身上有神迹,她肯定与上神有关系,所以才会在临死前说出那番话。
如果她所言不虚,那她可是在用生命阻止了魔族的阴谋。上神与魔头若是结了道侣,天地伦纲,正邪两道,岂不乱了。
游鳌宫大殿外,乌天四拍了拍厚尚,意思是要不要进去看看。
留风道:“进不去,下了大法禁制,硬闯必定会激怒仙尊。”
乌天四原地转了一圈,焦虑尽显。
留风看了眼厚尚,说:“若是攀古救不活了,我们要提早做准备,看今日这意思,仙尊好像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厚尚不语,虽没有像乌天四那样外露,但他同样心下慌乱。不止是因为仙尊因攀古的死险些失控,还因为珠言临死前留下的那句话。
如果真如珠言所说,攀古与魔有染,那现在的结果可能算是最好的了。
大殿内,启鳌把攀古放在榻上,取出那枚神迹碎片,以前他多宝贵这个东西啊,连带着也宝贝着承载这碎片的灵体。
可现在心心念念、找了几百年的神迹终于得见天日,启鳌却是连看都不看,直接把它按进了攀古的灵台内。
灵台被她自己用天灵根骨划破,神迹入内时,重新有血流出。
启鳌激动不已,这是她现在身上唯一流动的东西了,像是她下一秒就会醒来,启鳌一直握着的攀古的手,刚还冰凉的手指,慢慢地温热起来。
启鳌从榻上跪到地上,双手握着她这只手,像是在握着珍宝一般,不敢使太大的劲,又不舍得放开,每一秒都在测量有没有更温一些。
灵台上的血没了,伤口合上了,启鳌吻了吻攀古的手背,内心充满希望又焦急地等待着。
直至最后,攀古全身都变得温热起来,灵台上与身上的剑伤全部消失,她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睡着了一样。唯一提醒着启鳌的,是那件染了血的嫁衣。
厚尚他们守在启鳌宫殿前三天三夜,期间有过几次大盛金光穿透殿顶直冲云宵,但过后都归于了平静。
新的一日又到来了,这次连厚尚也站不住了,开始走来走去。
忽然,他听到很小的一声动静,再一感觉,大法禁制还在,但门却开了。出来的是仙尊。
厚尚几人围了上去行礼,就见仙尊已换下了嫁衣,一身黑色常服在身,头冠戴的好好的,整个人看上去与往常无异,他甚至脸上还带了一抹笑。
厚尚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是该为攀古无事而感到高兴,还是为疑为与魔有染之人的无事而感到忧心。
“仙尊,攀古上仙没事了?”
仙尊面上平和,语气温柔:“她睡着了,最近为了能尽早重新飞升,她实在是太累了,让她多睡会吧。都不要打扰她。”
“是。”三位上仙见仙尊无事,没有再失控的危险,熬了几日也都回去了。
启鳌见他们走后,重新关上殿门,转身向榻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