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到黄金的笼子也是笼子,李团觉得没什么好眷恋的,人就一辈子,哪怕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恢复自由身,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63章 大放异彩 卢同志一展歌喉
下午的联谊活动被苏参谋自告奋勇的一首《革命者之歌》推向了高潮。一曲唱罢,在座的同志们纷纷鼓起掌来。李团淡淡的微笑着,余光明察秋毫略过场上的每个细枝末节,不时和赵处低语几句。
当地旅长不甘示弱,抓过话筒做了煽情的演讲,口若悬河的把酒泉描绘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塞上江南。钱灵剥着瓜子,腹诽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个十六岁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没准在激情下真的会抛弃手中的一切,为了伟大理想留在这块大漠深处的热土上。
航天基地的科研工作者们跃跃欲试,在极短的时间内居然组织起了好几个节目。以前都是别人坐在台下看,自己和战友们在台上表演,钱灵对身份的转换抱有极大地好奇。她一双黑亮的瞳仁滴溜溜转着,虽然顶着这副有碍观瞻的形象,还是习惯性试图寻找出几个赏心悦目的帅哥来。不是有句话叫虽然长得丑但是想得美,拿来描述此时正吃着零食看帅哥的钱姑娘再合适不过。
或许是与周航和卢靖朝两大美男朝夕相对拉高了钱灵对帅哥的抵御能力,目光在台上与观众席间轮过好几回,也只是发现了几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打扮还朴素内敛,没有那种英俊的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挪不开目光的。钱灵打了个哈欠,正想着找个机会提前离场,忽然被一阵起哄声打破了思绪。
“待会游戏,咱们可要好好表现。”钱灵左右的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后仰着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钱灵神秘的微笑着,端起半凉的茶水小口慢饮。这茶是当地特产的八宝茶,里面加了各种干果和干花,入口香甜,是难得的佳品。
只见苏参谋从旁边拿了个排球大小的纸灯笼来,酒泉当地的旅长则被蒙住双眼,面前摆着硕大的军鼓,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击鼓传花中,参会的青年男女对着这个红通通的大绣球表情各异,有的自信满满跃跃欲试,有的却如钱灵般避之不及,轮到自己时连抛带扔的送了出去,唯恐鼓声停止时落到自己手里。
鼓点第一次停止的时候,纸灯笼正好落在卢靖朝身边戴眼镜的女科研工作者身上。女孩约莫二十四五的样子,举手投足文气而温柔,好似深山中的泉水那般清透。她走到正中间,大大方方的朗诵了一首舒婷的《致橡树》;字里行间饱含深情,南方口音软糯甘甜,听着别有一番味道。
在钱灵穿越前的世界里,二十四五岁的女孩正是晨露中绽放的花朵,可以恣意追求自己的爱好,八小时之外自由的购物看话剧品美食,根本不用急着把婚恋这种大事纳入日程中。特别是这种将几乎全部的精力投入实验室的女孩子,三四十岁再组建家庭甚至终身不婚的都大有人在,何必急着找个男人居家过日子,把自己湮没在琐碎的柴米油盐里。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钱灵仍然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卢靖朝。不料却对上卢靖朝直勾勾的目光,钱灵到吓得一激灵,不敢再轻举妄动起来。台上朗诵的女生在男孩们的口哨声中红着脸鞠了一躬,苏参谋带头鼓起掌来。
第二个被选中的则是文工团语言组的一位男生,没想到人家有备而来,不急不躁拿出快板表演了一段《林海雪原》的评书。钱灵对这个男生其实印象不深,毕竟她主要负责报幕,除了偶尔自己念念绕口令或者跟周航对词之外也不大跟语言组接触。钱灵在心里跟这位小帅哥大大的点了个赞,偷偷回头瞟一眼李团,之见李团正聚精会神的聆听着,旁边的赵处也听得出神,看来是对表演认可了。
等第三轮开始,方才跃跃欲试的众人失了新鲜感,变得沉闷起来。钱灵摸着肚皮上的“救生圈”,顺着鼓点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心里打着拍子,渐渐地困意不由自主袭来,几乎快要当场睡过去。鼓声停驻,隐约中感觉有人走上台去,可她的眼皮子却越发沉重起来。
“大家好,我是文工团负责写剧本的卢靖朝,也是去年才入伍的新兵。”台上人醇酒般磁性的嗓音如同春雷划破死寂冬日,钱灵被吓得瞬间坐直了,只得盯着台上人的一举一动。
“我要给大家带来一首苏联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请会场的同志跟我一起唱。”卢靖朝双手握着话筒,目光不疾不徐的跟场内众人致意,不像个临时被点上台的“幸运儿”,倒像演唱会上有备而来的偶像明星,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勾的台下狂热的粉丝们尖叫连连。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卢靖朝深情款款的开口,钱灵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四周变得针落可闻,大家都不忍开口打破这份带着浓郁苏联式浪漫的美好。
钱灵闭着眼睛不敢看台上,在心底轻声哼唱着,心道如果能穿越回原来那个世界,她花再大代价也要带着卢靖朝一同前往。只用稍微包装就会成为娱乐圈内冉冉升起的一颗偶像巨星,影视歌三管齐下,再找个好点的经纪人,假以时日肯定能够红得发紫。
熟悉的旋律渐渐明快,席间众人如梦初醒,也跟着轻声哼唱起来。钱灵睁开眼,定定看着台上那个身穿军装的颀长身影。笔挺的军绿色制服压住了卢靖朝身上与生俱来的一股奶油气,整个人反倒如苍松翠柏般傲然脱俗起来。
没想到卢靖朝忽然转过身,朝着钱灵不动声色的迈了一小步,狡黠一笑,口中耳熟能详的歌词一下子化为含混圆润的俄语。跟着吟唱的众人顷刻戛然而止,卢靖朝恢复了独唱的状态,声情并茂的唱完了余下的几句。
沸腾的掌声几乎把礼堂的圆顶掀开去,钱灵苦涩的笑着,可惜这个集体主义盛行的年代还没有演唱会这种新型产物,卢靖朝再鹤立鸡群也遇不上与他相配的荧光棒和尖叫声。接下来灯光随之暗了下来,广播里传来忠字舞的配乐,钱灵知道是自己该退场的时候了。
她默默跟在李团身后,跟着已婚的干部们悄悄从后门退出。旅长差人过来叫走了赵处和苏参谋,李团笑着拍了拍她鼓鼓囊囊的肚皮,“卢靖朝会俄语的事,你之前知道吗?”
钱灵木然摇了摇头,“他只告诉我喜欢看苏联小说,而且带的也都是译本,我就没多想。”
“唉,这孩子,恐怕日后文工团留不住他咯。”李团意味深长的瞅了钱灵一眼,“刚才赵处说卢靖朝连他都没说,可见这孩子心思深嘴巴紧,是个干革命工作的好苗子。”
“也许,卢靖朝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呢。”钱灵急忙辩解道,“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再说我想赵处也没问过,卢靖朝不算欺骗组织。”
“我还没上纲上线,你就迫不及待替他说话啦?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平时的风格。”李团优雅的侧过头,“当然没有欺骗组织这么严重,不过他也不够坦诚,至少没有把你当特别交心的朋友。”
钱灵腹诽,现在大家身处敏感的七十年代,安全起见必须谨言慎行。好在没走几步就到了房间,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露出小女孩般恰倒好处的娇憨,“哎呀,终于可以轻松点了。现在才知道胖人的不容易,光是这些东西塞在肚子上和腿上就一惊够难受了。如果是货真价实的肥肉,岂不是相当于每天都捆着沙包四处转悠?”
“这个办法亏得你想出来,也就我能同意。刚才赵处还指着你的背影问起,说是不是航天局的同志坐错了位置,我们文工团没这号人啊。居然连他都瞒过,如果今后要执行秘密的潜伏任务,我第一个推荐你。”李团打趣道。
“那可不行,我就悄悄琢磨出这点雕虫小技,如此事关重大的任务自然该派野战营的尖锐前往,我还是乖乖待在您身边载歌载舞鼓舞士气就好。”钱灵撒娇道,“我伪装的技巧真这么高吗,连赵处都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