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莫约是在演戏,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陶策的刑罚直到袁天恒来了之后才结束,他们今日要带他去观澜村。
几人迅速分配好了任务,谢羽衣分药,陶策帮着打下手,而她和秦隽则跟着袁天恒去他的故居瞧瞧,看能否找到这病的病根。
袁天恒的房子已被烧毁,他是在那场大火中逃生的。
这样的人,很难相信他没有报复心,但有一点沈宛想不明白,既然如此,他有为何来找他们自投罗网呢?
隐在山脚里有一处只剩下断壁残垣的竹屋,凑近了闻,仍能感觉到那股焦炭味。
“宛姑娘,这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袁天恒眼圈略微发红,他踩着干枯的焦炭向他二人介绍道。
烧成这样,只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沈宛在心底感叹。
那边,秦隽不多得地说了几句安慰人的话,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沈宛便默默地绕着这屋子走了一遭。
别的倒没什么,她唯独对后院的那口井产生了兴趣。井口旁边还悬有木桶,沈宛思索一番便打起水来。
乒乓的响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接着又是汩汩的水声,秦隽放心不下她,径直向后院走去。
他一来到后院便看见了沈宛半卷着一边的衣袖,而另一边的衣袖则被打上来的井水溅湿,紧密的贴在了肌肤上。
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将女子的身前身后都围了个遍,她鬓边有些卷翘的碎发,在遍地是暑气的天里沾了点诗意的水珠。
“渴了么?”秦隽问道,言语之间已至沈宛身侧,似乎是想搭把手帮忙。
沈宛倒不用人帮,自己已经将一桶水给提了上来,只是落地时洒了大半,溅了她一身的水。
她听见秦隽这句关心话,心里不禁暗喜,余光瞟见了一旁的袁天恒只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有些热了,想打水洗个脸。”
“嗯。”秦隽听她说这些话转头背过身去,拉着袁天恒准备去前院。
“袁公子?”沈宛叫住了他,“这水能用吗?”
袁天恒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憨厚地点点头,沈宛被他逗笑了,舀着一捧水,往脸上浇了起来。
方才沈宛往这水里加了点药,是专门为那些无色无味的毒药所研制的,只要是毒,一滴便能让它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沈宛舀水闻时并没有发现异常的气味,这里的井水没问题,可以排除他在水里下毒的可能性。
这场瘟疫按照一般套路来讲,绝对不是天灾,但照目前来看唯一的嫌疑人便只有眼前的袁天恒了。
待她整理完时,两人已然在前院等她许久。
秦隽将她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语气中带了点柔意,颇为犹豫地说道:“沈……宛,你不如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沈宛点头,向他二人告辞。
袁天恒也向秦隽提到自己要为已故的父亲去上香,便在此先行一步,秦隽点头,正好他也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观澜村坟场,一位布衣正在一座坟前除草,往里丛林繁茂,天气主阴,坟堆遍布在树木旁,若是不及时清理,便容易杂草丛生。
不远处便是一处断谷,这断谷的前身是十年前战乱时活埋部分叛军之地,多年来一直被视为不详,应该算是观澜村的乱葬岗,在疫病中死去的人,有些举目无亲的便埋在那,连个碑铭都没有。
沈宛在口中嚼了一片薄荷叶,这里的味道实属有些难闻,空气中总有一股尸臭萦绕不散,她嫌恶地捏着鼻子屏气,蹲在草从里观察着袁天恒的一举一动。
看了半响也不见这人有特殊的举动,老老实实地替他爹上了柱香,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体己话。
其中对村民对他所做之事只字不提,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
难不成是她多虑了?
沈宛心中正天人交战,不料袁天罡早已离去。她从暗处现了身,在方才他呆的地方驻足片刻。
身后传来细小的动静,沈宛绷紧了身子,心中警铃大作。
“沈宛。”来人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是她熟悉的声音。
“师兄!”
她拉着秦隽到了阴凉处,问话这才知道他也是暗中偷偷跟着袁天恒,沈宛没想到他也会与自己有同样的思量。
“他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秦隽给出了他的结论,“从与他交谈,在见他行事作风实属不像是能背后暗中害人的伪君子。沈宛你怎么看?”
沈宛有些疑虑,万一这人也是装得呢?他若是提前预设好了自己要说的话,要做的事说不定也能骗过他的眼睛。
就像她一样。
但沈宛并不作答,只是打趣道:“没想到师兄你也会跟踪人呐!”
秦隽没理会她的戏谑,只同她讲现下自己要往村子中心走,问她跟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