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是如何走的这么快,他离她始终在一丈之内,以至于沈宛一转身便扑倒在了他怀里。
她没来由的有些脚软,秦隽无法只得那手肘拖着她。
“师兄,我给你顿了鸽子汤……呃”沈宛话说了一半,打起了酒嗝,隐约有些快呕吐的征兆。
即便是秦隽抓着她的手腕,可姑娘好似身若无骨,娇软得不行,总要向下倒去,秦隽只好搂住了她的腰,眉毛拧成了个八字,端着声音道:“沈,沈宛……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手,手好烫。”沈宛仰头强撑着眼皮与他说话,眼中酸涩,已有了泪意。
秦隽看着沈宛眼角的泪划下,清澈晶莹无比,他一时鬼迷心窍,用手指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冰凉的触感在他指尖炸开。
他一个修道者的心里头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秦隽不自觉地收紧手上的力道,沈宛便与他紧贴在一起,怀中的姑娘靠在他的肩头,嘟囔着让他记得喝自己炖的汤,转眼便不省人事。
愣怔一瞬后,秦隽将人抱进了她的房间,让她睡下。
他又打了清水又仔细地为她擦拭手上被烫伤的那处,可那红的地方始终不见消散,秦隽蓦然想起了沈宛还有意识时喊得那声疼,他慢慢地弓下身子,鬼使神差的一点一点近乎虔诚地将脸颊贴在了她被烫伤的地方。
沈宛的手背是温热的,片刻之后他的脸颊却烫的吓人。
秦隽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实属僭越之举,他慌忙退开几步,注视着床上熟睡的沈宛又陷入了深思。
秦隽回到他自己房中时,沈宛为他炖的鸽子汤早已凉透,碗盖侧翻倒在托盘上,秦隽凑近了看这碗里黑乎乎的一团让他疑惑:这东西真是她炖的鸽子汤?
他素来爱干净,往日里滴酒不沾,这间被沈宛闯进的屋子里沾了酒味,他轻嗅了一下,脸上溢出笑意来。
今日的酒味,似乎是甜的。
第13章 师兄,你好像耳朵红了?……
翌日清晨,一行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前往观澜村,而是聚在了秦隽屋子里看戏。
只因昨晚有人贪杯,破了他们天玄宗的规矩,陶策现如今正跪在堂前,头顶着七十二教条主动请罚。
起初秦隽见昨晚沈宛喝得大醉便觉得不对劲,今早起了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罪魁祸首。
陶策是在厨房里被店小二发现的,一晚上了酒都还未醒,整个人挂在店小二身上,嘴里还喊着胡话,简直是给他们天玄宗丢人。
平日里陶策出去偷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又是在宗门之外,为了他们天玄宗的名声他不得不罚,况且谁叫他还带坏了沈宛。
沈宛在屋内瞧见了这般景象,低头悄悄地望了一眼秦隽,见他神色无常,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昨晚醉后断片了,脑子里只记得陶策对她说云纹绣鞋谢羽衣那有一双,其余的事情一概记不清了。
今晨酒醒,她生怕自己昨晚因酒壮怂人胆,便借机对他动手动脚的,反引来他的厌恶,现如今看来他昨晚应当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毕竟她也是共犯之一,自然不好意思看见陶策一人受罚,于是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在他身边坐着,美其名曰陪他一起受罚。
“沈姑娘,喝酒伤身,你以后还是别碰为好。”秦隽并没有阻止她的行径,反而在一旁提点道。
沈宛双腿并坐着,以手撑脸,嘟嘴不满道:“师兄,你怎么还叫我沈姑娘啊?”
“陶策都能和我一起喝酒了,只有师兄却还是把我当一个陌生人一般。”她又继续补充道。
陶策在一旁干着急,这个沈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见他现在正因喝酒受罚吗?她怎么还提昨天那档子事?
“陶策,你加罚抄写七十二教条一百遍。”
果不其然,他没猜错,师兄的确不会为难沈宛,可他自己就不一定了。
陶策觉得她就是故意的,肯定是为了报复他昨晚说她只是对自家师兄见色起意之类的话。
他正郁闷时,谢羽衣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瞧了瞧,她眉目动人,捂嘴轻笑道:“嗯呢,好像是酒味。”
陶策闻着味就知道来的是谁了,他扭头去看头顶的教条都差点落下,又引得女子笑意不止。
“羽衣,连你怎么也笑我?快替我向师兄求求情吧!”
谁知那谢羽衣道:“你们天玄宗的家事可不归我们神医谷管,想求情,你找别人去吧!”
陶策傻了眼,这唯一的救星也不来帮他了。
羽衣那也有一双云纹绣鞋——沈宛脑子里突然响起了这样一句话。
她记得杀她那人确实穿着一双云纹绣鞋,还取走了她的镯子。
在祈水镇时她也感应到过那镯子,可若那人真得是谢羽衣,那只能说明这人没将她的镯子带在身上。
而且她更想知道的事,这谢羽衣究竟认不认识自己。她唯一那点记忆中,自己对那女子应该是极好的,不料却被人反将了一军,此仇不报她就不是沈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