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儿没有人过来,”秋瑜然听完态度也算软了几分,却仍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我一直没睡,也没听见半点声音,人既然都下山了,你们还是省些力气,早点回去睡觉吧。”
这便是不让人进去搜了。
那弟子也觉得秋瑜然但说的有道理,但命令不可不执行,便决定退一步,指了指容桑的房间:“秋师姐所言甚是,师姐房内我们不敢随意进出,但还是得走个过场,不知西厢房住的是哪位姑娘,我们去那儿搜搜,只看一眼我们立刻就离开,不扰师姐安眠了。”
说完他便领人上了台阶,立即就要往容桑房间冲去。
“那儿也没人。”秋瑜然往右跨了一步,堵在了门口,“那间房里住的是九宫日却舒真人的族人容桑姑娘,若是有什么动静,她一介凡人早蹦着跳着来外面呼天喊地了,哪里还能和现在一般睡得这般沉。”
容桑:“……”
话糙理不糙。
但蹦着跳着到外面呼天喊地她是不认的。
没想到秋瑜然如此不配合,领头弟子也黑了脸:“秋师姐,我们敬你,才不搜你房间,但请你也体谅体谅我们,若是这间院子连一个角都没搜到,我们又如何和齐元长老交代?”
“随你怎么交代,”秋瑜然语气轻快,没有一丝退让,“本就是你们齐元长老多虑了,人都往山下跑了他还要多此一举。我说这儿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去下一个地方吧。你帮我告诉齐元师叔,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让他来找我,我一人承担!”
“秋师姐!师姐!”
外面传来几声木门吱呀的声音,秋瑜然一言不发打算关上门,门还没关彻底,便又听“砰”一声,将门又再次撞开了。
“你们干什么!”秋瑜然来了脾气,拔高了音量,“我说的话你们都听不懂吗!谁给你们胆子硬闯的,快给我出去!”
领头的弟子弯腰给她道着歉,却又抬手示意其他人避开秋瑜然房间四处搜一遍。
出了这么大动静,容桑觉得自己要是再“睡”下去反而惹人怀疑,便放下手中茶杯,松了发髻,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这是干什么,这些人又是谁,秋姑娘,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作甚?”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睡意朦胧的样子。
进来的男弟子纷纷低下了头,领头的弟子见人出来了,也不再与秋瑜然纠缠,弯腰给容桑道了个歉,解释起缘由。
容桑耐心听完表示理解,还贴心让出了一条路,表示你们爱怎么搜怎么搜。
屋内一下闯进了十几个人翻查,领头那弟子也自知扰人清梦,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又道了次歉,踌躇着将手上一直拿着的铁剑递了过去。
“姑娘看看这剑你可认识?”他语气轻缓,“这是我刚在门外捡到的,不知是不是姑娘你掉的?”
容桑知道哪怕她说不是,这人也会想别的办法让她把剑接过来,倒还不如她大方一点,直接打消这人的怀疑。
她在这名弟子的注视下,特地拿右手接过铁剑,也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她接过后还十分认真地掂了两下。
“不是,”她笑得腼腆,“这不是我的,道长或许不知,我是个凡人,未曾启灵,平时连刀剑都没见过几回,更不会将这些兵器乱扔。”
那弟子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右臂,见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也闻不到什么血腥气,脸上又重新挂上一副真诚的笑,把剑拿了回来:“那就可能是别人掉的了,我还是拿回去再问问别人吧。”
秋瑜然看着这场闹剧,慢慢悠悠走到容桑身边,对着领头弟子翻了个白眼:“我刚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她是个凡人,没有修炼过,你还要问一遍是不是她的,莫不是有那个大病。”
那男弟子只对容桑保持着微笑,并未搭理秋瑜然。
说话间,刚进容桑房内搜查的几名女弟子也出了门,手中空空,对着男弟子微微摇了摇头。
他点头回应,又笑着拱手给容桑鞠了一躬:“多谢容姑娘配合,我们搜完了,很抱歉打扰到你休息,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他笑意淡了几分,转向秋瑜然:“也叨扰秋师姐了,师姐早些睡。”
秋瑜然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那男弟子也不管,手越过头顶挥了挥,全部人便都跟着他出去,往下一个地方搜查去了。
“真是没骨气。”人一走秋瑜然便立刻关上了门,回过头皱着眉头看向容桑,“他说要查你就让路?他问你是不是你的剑你就听话接过去?万一他不怀好意呢?万一他将那剑突然换了个方向砍你一刀呢?”
“你一个凡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听安排是件好事,但多少也还是得有些防备心吧?”
头一遭秋瑜然对着她摆脸色她还生不起气来,容桑笑了笑,有些无奈:“你也说了我无依无靠。我们不一样,你是天之骄女,而我除了和却舒真人沾点亲带点故,其余什么都没有,若是还不他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又如何在这里待下去?”
秋瑜然不愿和她争这嘴上功夫,欲言又止了几次,甩了甩手打算回房:“算了算了,平时看你就没什么志向,哪里还能奢望你硬气一点。说不过你,我回去睡觉了,看见你这副窝囊样我就来气,一堆歪道理,也不知道你这脑子都怎么长的……”
她转身离开,容桑注视着她背影,小声开口,带了几分真心:“谢谢。”
秋瑜然推开自己房门的手一僵,也不知是听没听见。
那只是很短暂的一个停顿,很快她又恢复成了那副高傲小天鹅的模样,仰着脖子进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