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走?”云芷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见同样盯着桃树失神的容桑,控制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容桑的气息?
据她所知,这个容桑是个凡人,也因此她从未把这个女子当成威胁。可凡人也有自己的气息,并不像面前这个一样,都走到她身后了,她甚至都差点没发觉。
这不应当。
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现在才意识到。
有什么自脑海中一闪而过,云芷没抓住,她晃了晃脑袋,压下心里那些不确定的想法,看向容桑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凶意。
“我不能收。”江归晚虚弱的声音响起,他看见从门外走来的容桑,抱歉地笑了笑,又对着云芷挥了挥手:“多谢云姑娘好意,但这不是我们凭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不能收。”
这种时候了还如此讲原则。
容桑看着云芷肉眼可见变差的脸色,心想她不会一个不高兴把桃玉收了不给江归晚了吧。
江归晚的桃玉经过前两轮本就不少,若是加上这几块,第一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不是容桑想看见的结果,白雾莲不能落到江归晚手里。
但若是桃玉到了江归晚手上后她再拿过来呢?
她对着云芷笑了笑,指了指江归晚:“我是来带走碗的。”
又趁着云芷还没对自己发作,她换上惋惜的神情,不赞同地看了江归晚一眼:“江道长何必如此倔强,云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你我皆知这桃玉得来一颗有多么不易,如今这么多桃玉在这儿,你就收下吧。”
云芷刻薄的话都到了嘴边,听完容桑几句后又莫名其妙咽了回去。
这女子换性子了?
既是帮自己的,云芷便收了大半锋芒,看向江归晚的眼中满含情意,无声地劝着。
若是云芷一人,江归晚还有话说。可是容桑突然冒了出来,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仍是不敢直视容桑的双眼。
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
“夫君这是同意收下了?”云芷惊呼一声,脸上满是喜色,“也好也好,我也是能帮上夫君的,不会总是给夫君拖后腿。”
“姑娘不要妄自菲薄,”江归晚视线落到鸡汤碗沿,心里泛痒:“我也不是你夫君,姑娘以后莫再喊了为好。萍水相逢,姑娘另找他人吧。”
第三轮的试炼本是元纨,但昨晚元纨并没有交出桃玉就逃开了,也因此两人在这儿多留了一晚。
而现在他同意收下了桃玉,拿到了桃玉试炼结束,若是他猜的没错,再过一会儿,出去的通道便要开了。
“轰——”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猜错。
江归晚话音落下不久,清晨晴朗明亮的天空中便平白无故多了一道惊雷。
随即屋内地面开始晃动颤抖,幅度并不大,却十分迅速。
伴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一阵巨响,天边逐渐裂开了一道口子。
江归晚第一反应是去护住那碗鸡汤。
他已经用了自己现在最快的速度,却还是晚了一步。已经凉的差不多了的鸡汤洒在他手上,滑腻腻的。
“你在干什么?”容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夺走瓷碗,有些嫌弃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帕子塞到了他手中:“昨晚的伤把你脑子弄坏了?”
“我们该走了,记得带上你的桃玉。”她回头对上云芷满眼不舍的的双眼,意有所指般:“别浪费了人家好一番苦心。”
“好。”慌乱中江归晚匆忙点了点头,帕子在手中停滞了几秒,还是被他收进了暗袖里。他随意擦了擦手上鸡汤,起身拿上桃玉,离开时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手制止了想要送送他们的云芷,眼中温度降了几分:“云姑娘昨夜受了伤,还是在这儿好好休息吧,不需要再去送我们了。”
“可是夫君……”云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死活不愿放弃。
“我知道。”江归晚声音轻轻的,像黑夜中虚无缥缈的雾。
他低声呢喃:“我知道,我会记住你为我做的一切的,有一天我会报答的。姑娘现在先好好休息吧。”
这一声尾调悠长,好像还带了几分凉意。
容桑忍不住蹙眉,歪了歪头。
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江归晚此刻像是一直都明白云芷的目的似的。
因为了解,所以要将承诺留到最后一秒,如此才显得额外沉重,令人信服。
她细思极恐地抬头,再去看江归晚时,他已经恢复成了之前那般羞涩怯懦的模样,挠着头对着云芷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