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陈秋苹懵了。
她心想,建军哥信里说了,过完年她们这批知青就要被正式分配下乡了,如果自己参加招工的话,那岂不是就要辜负建军哥的信任,和他在信里再三写着的“期待我们一起下乡的生活”的约定?
陈秋苹有心想解释吧,却又想起林芳说过关于这事不能随便说出来。
可不解释的话,她又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不愿意骗她妈,和苏叔、苏曼。
支支吾吾半天,在林芳炯炯目光的注视下,陈秋苹也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继续埋头吃饭了。
陈秋苹的闪烁回答让林芳有些不满意,可看着闺女这些日子和自己越发疏远的模样,她心里头又不敢逼她太过,心想着等私下里还得再和女儿谈谈。
林芳和陈秋苹母女间的矛盾,虽被苏曼看在眼里,却没有影响到苏刚山这位钢铁直男的情绪。
他此时此刻所想的,全都是苏曼去参加妇联招工考试的事情。
而这样很难被掩饰的欣喜期待情绪,也不免被苏刚山带去了单位,连在厂子里工作的时候,他那嘴角都没能落下来过。
只是这样的表情放在他这样一个年仅四十岁的粗糙大汉身上,就显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奇怪了。
看着苏刚山这样喜形于色的样子,和他在一个车间工作的同事忍不住调侃道:“老苏,最近怎么在食堂都看不到你?你这是娶了老婆就天天回家吃饭了?瞅瞅你这笑的,跟路上捡着钱了似的,现在知道娶老婆的好了吧!”
一直都是和林芳分房睡,也并不想和她发生为孩子搭伙过日子以外关系的苏刚山面对同事略有些揶揄的态度,连忙解释道:“老周你又瞎说话!忘了之前被厂委那边逮住,要求你写五百字反省报告的事儿了?你这话要是再让领导听见,恐怕就得全厂通报了!”
“咱俩也不是外人,都是一块进厂的兄弟,厂领导听见了也不能说啥嘛。”老周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已经悻悻然,转而问道,“不过老苏你最近看上去可是真的容光焕发,和从前那不苟言笑的样子比起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绝对是有好事!”
“是有好事。”
“还真有?快说说!”
苏刚山忍不住笑意道:“这不是县政府要招工了嘛,我闺女正好也是高中学历,能参加这次招工。”
“所以,我这大侄女这是被招上能进政府当干事了?”
“没呢,刚填了登记表,考试还得再等半个月才开始呢。”
没注意到老周一脸“就这”的神情,苏刚山继续感慨地说道:“我闺女现在天天搁家里准备呢,可认真了!老周你不知道,我闺女在高中的时候成绩可好了,要不是……反正这要是生在从前,她准能考上大学让我们老苏家的祖坟都冒青烟的那种。所以要不人人都说生闺女是贴心的小棉袄呢,我闺女就最厚实也最贴心的小棉袄了!”
老周:“……”
行吧,你自己闺女,你觉得好那就是好!
在这个集体环境里,只要说出去的话,基本上等于是要被传遍整个厂子。
苏刚山这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和对自己闺女无脑吹的样子,让厂子里不少有儿子还不止一个,知道自己臭小子是如何祸祸家里又不好好学习的同事,甚至是从前不少笑话苏刚山就一个闺女,是个绝户头的同事心里头都忍不住酸了又酸。
而传来传去,这话也终于传到了赵大志耳朵里。
在月初的时候,厂里面公布了过完年后会被安排去市总厂学习的名额。
——不管是厂委推荐的,还是工会指派的,全都没有赵大志的名字。
虽然也没有苏刚山的名字,但被选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厂长的侄子,另一个是他车间的技术副主任,都是赵大志奈何不了,连愤恨都不敢泄露半分的人。
所以,欺软怕硬的赵大志也只能将自己没有被选中的怒火全都迁怒在了苏刚山一个人的身上,认定是因为他才让自己没能拿到工会那边图纪检的名额,没了去市里学习的机会。
“苏工的闺女要去参加县政府头两天说要找妇联干事的考试?”赵大志在无意中听到其他工人唠嗑说起这个的时候,主动加入进入,问道,“那他再婚对象不也有个闺女嘛,是不是也跟着一块参加啊?”
“肯定的吧,好不容易赶上县里头招工,还不都得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啊。”这人说着,还不住惋惜道,“嗐,可惜我家闺女只是初中毕业,不够资格。不然的话,我也能叫她参加这个,要是能招上,也就不用下乡插队去了。”
“你闺女过完年要去当知青?这都是自家娇惯长大的孩子,到了乡下可……”话没说完,赵大志就不知道由这句话中想到了什么。
沉思片刻后,他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忙活的苏刚山,眼神中闪过几分不易觉察的阴鸷与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苏刚山:阿嚏——谁念叨我呢?肯定是我闺女!
#高考真的不容易的,换我这个学渣穿越回去那落榜就是百分百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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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确定了苏刚山的闺女的确会参加县招工考试,和招工考试的时间以后,赵大志在这天下班才刚到家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扯着嗓子朝已经下班在家的爱人刘秀问道:“媳妇,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你舅舅跟你提过,说知青办那边正准备对拥有城镇户口的青年男女进行大排查,要求每家每户没有岗位的子女都必须要下乡插队接受再教育的事儿?”
赵大志的爱人叫刘秀,也是机械厂上班,不过是托娘家人的关系,在工厂食堂负责打饭的。俩人也是这样一来二去认识结婚的。
刘秀今天是上午班,早就下班回家和同样放学的儿子一起,就等着赵大志回来开饭了。
“是有说过。不过你问这干啥,咱儿子这岁数也不用去。”刘秀说着,在看见赵大志两手空空的样子,便有些不乐意地说道,“不是,我这天天从食堂带菜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咋回来也不想着买点饭回来呢?这你说家里光有菜没有饭,你儿子吃啥!”
“我这不是着急忘了嘛。”赵大志是个疼儿子的,边说着话边给坐在刘秀旁边已经十二岁大的儿子招过来,对刘秀说道,“反正现在去买或者是现做也来不及了,你等会儿就把菜装起来,咱一块拎着菜去我爸妈家吃去吧。”
刘秀有些不乐意去公婆家,但又懒得自己做,也只能慢吞吞地去厨房收拾自己拿回来的菜。
在去往公婆家的路上,刘秀拎着菜,赵大志拉着儿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大志你还没说为啥要问插队下乡的事儿呢?你之前都不关心这些事的。”
“我问这个当然是有用处了。”赵大志说这话时,语气有些阴恻恻的,“媳妇儿你应该也听说苏刚山的闺女要去参加县政府妇联招工的事儿了吧?”
刘秀点头:“当然知道啊,苏工这些日子可是天天跟厂里说这事儿,让人想不知道都难!阵仗说说的跟他家姑娘已经考上了似的,就一个丫头片子,也至于……”
“嘿嘿,丫头片子咋了,苏刚山看重他闺女,那这事儿就至于!”
在自家媳妇孩子面前,赵大志从不掩饰自己是个十足小人的行径和对他人的算计,反而略有些自得地说道:“苏刚山不是稀罕他闺女,想给她留在城里工作生活嘛,那我就偏要去举报他闺女,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到最艰苦的地方插队,看着她天天干农活,一辈子留在农村!”
刘秀知道,丈夫因为之前去市里名额的问题,一直对厂里的苏工,也就是苏刚山持有不满态度,之前让自己托舅舅查档案也是想要整苏刚山。
虽然她觉得赵大志没被选上跟人家苏工没有半点关系,但做人哪能胳膊肘往外拐,面对丈夫这等小人做派,刘秀不光不劝阻,反而开始帮他查漏补缺,分析如何才能更好地举报苏刚山,让他闺女下乡插队。
刘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不过大志,苏工他闺女现在虽说没有工作,也不确定能不能考上工人,但她是城镇户口吗?我可记得苏工在再婚以前可都是住厂宿舍的。”
向来以自己城里人身份而瞧不起农村人的赵大志笃定道:“你也说是再婚以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他那个再婚对象俩人一块买了房,户口早就能迁进城里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咋可能不让自己闺女从农村户口变成城镇户口呢,那可是能享受城里人待遇,吃商品粮的机会啊!”
“这倒也是。”
同样有着城里人比乡下人高一等思想的刘秀深以为然,并一副深明大义地说道:“不过咱们和苏工毕竟是在一个厂子里上班的同事,不好明面上就撕破脸,这样的话也会影响咱们的风评。所以真要举报的话,我觉得还是写匿名大字报更好!”
赵大志心领神会道:“是啊,咱们这也是为了彻底贯彻领导号召,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工犯错误啊!”
说着,两口子就毫不顾忌地说起了举报信该怎么写,又如何才能以匿名的方式投递过去还能得到重视,以及最关键的,在什么时间举报的问题。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半个小子却被惯得无法无天的,正挥动着手臂喊着“我也要写大字报!举报他们!”的儿子。
两口子不光没察觉到儿子这样是有问题的,反而骄傲地看着儿子,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
只能说,赵大志和刘秀如此狼狈为奸的行为,是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卑鄙而自知。
……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12月26日,也就是妇联招工考试的这一天。
苏刚山和林芳为了这事儿都特意请了半天假,都打算亲自送自家孩子过去县政府那边,以示重视。
两个孩子都要参加招工考试,多少也算是有点竞争关系的。但不管是苏刚山还是林芳,又或者是苏曼、陈秋苹之间,倒是都没有因为这事儿而产生过矛盾。
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林芳也看出,闺女这是铁了心的想要跟那个狗屁的建军哥一起下乡插队,是一点心思都没放在准备招工考试上面的态度。
这让她无奈之余,反而要天天嘱咐陈秋苹别去影响苏曼备考。
“反正也已经报名了,苹苹你就尽力考吧,啥样结果妈都能接受。”对闺女留在城里这事儿彻底没了希望的林芳也不再要求啥了,只是在看着一旁面容沉稳自信的苏曼时,林芳也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没再对陈秋苹说什么。
这样的反应倒是让陈秋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惭愧心虚。
但一想到自己头阵子寄给建军哥的信估计已经送到了他的手里,陈秋苹便忽略了自己心头的不安,心里也都满是甜蜜了。
于是,怀揣着如此甜蜜情绪的陈秋苹,和对这次面试势在必得,整个人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苏曼,就这样出发了。
……
招工考试的地点被安排在县政府后身的一个空旷了许久的小院子里。
苏曼和陈秋苹到了以后,这个还算宽敞的小院子已经站满了人。
这些人里,有和她们俩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也有和林芳那样结婚生子却还没满40岁的中年人。
她们,都是来参加招工考试的。
“小曼姐,这咋这么多人啊,是都来参加考试的吗?”陈秋苹有些紧张,拉着苏曼的手小声道,“她们好像都在互相打量,眼神看起来都好犀利啊……”
“僧多粥少,有竞争意识也属正常。”苏曼淡定地说着,眼神环顾四周,开始筛选其这些人中可能会具备一定竞争力的人。
苏曼上辈子就是在这样目光,甚至比眼前还要更多犀利、恶毒的目光中,一路厮杀拼搏到她后来在五百强企业里也能稳居中高层位置的。
她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也不觉得局促紧张。
她甚至还有些怀念。
“看起来,大家都对这份工作抱有势在必得的决心。”观察一圈后,苏曼拉着陈秋苹站到了一处不起眼却能看到院门口和三间屋门的位置,等待着招工考试的正式开始。
随着人一个一个被叫进去,又出来离开院子,还站在院里等着被喊名字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还没被喊到名字的陈秋苹看着苏曼和另外十几个人,心里越发紧张了起来,忍不住拽了拽苏曼的衣袖,小声道:“小曼姐,我能不参加了吗?等回头公布招工人名的时候,我妈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没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