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然眼神一亮,竟是番茄?“自然是要尝尝的,酸酸甜甜的,听着就好吃,赶紧做了来本宫尝尝。”
“殿中省那里还送来了不少的新鲜荔枝,还有水蜜桃,尤其是水蜜桃,味道极香,品相极好,等您用完午膳了,奴婢就去给您洗几个,您尝尝!桃子可是极养人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惦记那桃子了,送来了几个?要是少的话,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一人拿一个,其他的人分一些荔枝就算了,多的话,一人一个,也都尝尝味儿!”
“水蜜桃现在正是成熟期,殿中省给了足足三筐呢!咱们这儿一人分一个定是够了。”
周宜然叹口气,拿起扇子,看着屋内刚刚换上的冰盆,“这天儿啊,越来越热了,也不知道江南那边如何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只怕就会滋生瘟疫,届时又是一番忙乱。”
“这个娘娘就放心好了,听说冯尚书临走之时,采买了大量的生石灰,还有药材,对了,许嫔这些日子天天去祈年宫求见皇上,挺着个大肚子,丝毫不顾及孩子,想要皇上回心转意,恢复她们家的爵位。至于张昭容嘛,去了一次就被禁足,也没什么好说的。”
“安国公家不是也被降爵了?看人家程贵仪多安分,许嫔就不能学学?左右他们家下一代也爵位到头儿了,折腾什么呀!”
烟儿坠儿动作利索地将菜摆好,周宜然先喝了一口冰镇的酸梅汤,感到热气儿少了些许,冷笑道:“再说了,这次的事情闹的多大啊,江南之地的百姓何其无辜?就因为为官的贪心,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食不果腹,许家不过是少了个爵位,哭天抢地的,没要他们全家的命已经是皇上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儿上了,若是她还想不明白,这最后的一点儿耐心也就没了,以后若是他们家不管谁再犯事儿,皇上也不会宽宥了。”
祈年宫外,蔡富贵缓步走下台阶,一甩拂尘,叹了口气,对着台阶下的许嫔道:“我说许嫔主子,皇上他是不会见您的,忠勇侯府为何除爵您心知肚明,皇上不处置如何服众?您的娘家没有被皇上直接处斩,已经是皇上手下留情,看在您肚子里的孩子和许家祖上的功绩的份儿上了,贪心不足,只是江南堤坝崩塌,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失去性命,您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
许嫔的脸上再无往日的高傲,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可嫔妾的祖上,也曾救过数以万计的百姓的性命啊?难道就不能从轻……”
“许嫔主子,我就是个做奴才的,您也别为难奴才,您说您祖上奋勇杀敌,所以,您的娘家被封为了忠勇侯,但现在他们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这爵位嘛,自然是要收回的。”
许嫔扶着肚子,泪水蓦地淌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皇上,皇上,他日若是周家犯了这样的大错,您会想今日待嫔妾的娘家一样待周家吗?”
“没有如果,我周家百年世家,家规严谨,自有世家的傲骨在,不贪污,不受贿,不结党营私,这是周家子孙必得做到的,我们家也不缺这口人血馒头吃,纵使饿死,也不会看它一眼!沾着人命的银钱,花着也不会叫人心安!”
周宜然蹁跹而来,衣着素淡,不怒自威,风华天成,神色自若,“本宫觉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人哪,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你自己做了,就觉得别人同你一样做了这些,大家都一样,怎么?这么想能让你更加地心安理得?”
许嫔干涸的唇瓣被咬住,双目赤红,紧紧抓着裙摆,紧盯着周宜然。
“蔡公公,许嫔身子已经如此重了,怎么还能在这么毒的太阳底下晒着呢?还不把人送回宫去,孩子可不能出问题!”
第65章
许嫔被送走,蔡公公笑着看向周宜然,“不知和妃娘娘前来,所为何事啊?还从没见娘娘踏进过祈年宫呢!”
“没什么事情,就是听御膳房的人说,今日皇上还未用午膳,本宫就让小厨房的人将炖的鸡汤留了出来,送来给皇上,政务再是繁忙,也要注意别累坏了身子,若是生病了,更是无法处理政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说着,碧水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蔡公公,“烦请蔡公公交给皇上,多少让他喝一点儿,本宫也能放心一些。”
蔡公公笑呵呵的,接过食盒,“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又敲了敲盒身,“放心,老奴一定将话带到,看着皇上亲口喝下去,老奴也担心皇上的身子啊!”
她含笑点头,“既如此,那本宫就回去了,这个,就麻烦蔡公公想法子了。”
说罢,周宜然就转身回了清平轩,蔡公公在心中不住地点头,小黄子又在一旁说话,直直说到了蔡公公心上,“师傅啊,这和妃娘娘果真不愧是世家出身,最是知礼,她入宫也有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来祈年宫送汤水,也不像旁的妃嫔那样,非要吵着见皇上,最后闹个灰头土脸才算罢休,这才是大家风范嘛!”
小黄子说完,自觉说的不错,就等着蔡公公附和,半天也没听到声音,挠挠耳朵,“诶,师傅,您怎么不说话啊?”
蔡公公睨他一眼,扯着嘴皮笑了笑,“话都让你说了,你师傅我说什么啊?臭小子,你师父的饭碗都要让你抢走了!”
“师傅我今儿教你一次,看着许嫔和张昭容的下场没?都是磨光了上位者的耐性,最后彻底翻不了身了,做人得有点眼色,该退的时候就退,别弄到最后,得不偿失。”
“你说这张昭容也就罢了,她本就遭到了皇上的厌弃,来闹了一天就被禁足,许嫔是何必呢?腹中有龙胎,至少为了给孩子的外家一个好身份,是不会让她们家成为罪臣抄家灭族的,她一闹好多天,连最后的那点怜惜都磨光了。”
“哎呦,可不和你说了,我还要给皇上去送鸡汤呢,可别凉了,和妃娘娘能剥了我的皮!”说完匆匆往祈年宫内间赶去,留下小黄子一个人在外面摩挲着下巴想着什么。
“娘娘,您怎么不趁机进去看看皇上?”碧水扶着周宜然,颇有些不解地问道。
“祈年宫那是什么地方?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除了皇后,谁敢随意嚷嚷着要进去?御史们的唾沫星子淹不死她!”
良辰也道:“是啊,你看,宫里给皇上送汤水的宫妃多,但哪有人进去过?都是被挡了回去,知道了皇上的意思,也就都学乖了,只派个宫人来送些汤水吃食表示她们还惦记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