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自然知道阮氏和容贤妃的恩怨,可她可不愿外孙子被拿来当筏子,白白遭了人恨,便道:“生于皇室,天家子孙,还能不是福气?”
将话题岔开,众人纷纷散去。
另一边,凤仪宫,叫人将摇篮推到她的床边,细细打量着,真是越看越是心中欢喜。
她正坐月子,房间不能通风,闷得慌,看过一阵儿便叫人把孩子交给了乳母,抱回房间照顾。
“这才三日,这孩子竟开始变得白嫩了,真是一天一个样子!”
良辰将一盅红枣银耳羹递给周宜然,“祝嬷嬷说了,这么大的孩子,几乎是一日一变样,略略几天不见,都能认不出来!”
“还有,娘娘,您不准备给八皇子起个乳名吗?总不能您和皇上一直叫八皇子的排行吧!”
“皇上曾和本宫说过,乳名全权交给本宫,不若就叫天佑吧,希望上天庇佑他,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健康无虞。”
将银耳红枣羹一口灌了下去,接过良辰递过来的温热的帕子,给自己擦擦脸,擦擦脖子和手臂,一脸嫌弃。
见她这个样子,良辰笑笑,“娘娘您就再忍忍,月子期不能洗澡洗头,就是每日给您的房间通一会儿风,奴婢都是找背着您的窗户,还瞒着祝嬷嬷,知道您爱干净,待出了月子,您想怎么样都行!”
说着看了眼后殿,“话说自打您住进这凤仪宫以来,后殿的温泉您还没用过呢!正好到时候试试!”
“说的是,本宫眼馋温泉好久了,待身子好了,可要好好泡泡!”
出月子那日,周宜然可算是痛痛快快地洗了回澡,这一个月来,拿温水擦擦身子,祝嬷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真是大张旗鼓地烧热水洗,那她是决计不允的!
满月宴比之洗三宴更为盛大,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鸾和宫中,一派热闹景象。
一个月的瞬间,天佑已是白白嫩嫩,有了斤两,抱在怀中,周宜然都觉得有些压手,沉甸甸的。
周家作为外家,置备了不少的米酒,米糕,还有秦氏亲手缝制的新衣,虎头帽,请木工打造的黄花梨木的摇篮,推车等等,还有十几个价值不菲的长命锁,项圈,金银手镯脚镯,看的其他人家连连咂舌。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她们女儿这般出息,她们也不会吝惜这些。
皇后风风光光地出现在大殿之上,容光焕发,越发夺目了,且身形因着怀孕的缘故,比之以往更显凹凸有致。
别管心中如何嫉恨,众妃还是笑意盈盈地献上了满月礼,叫人面上看不出来毛病。
景和帝将小天佑抱了去,晃晃悠悠一阵儿,见孩子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便叫碧水良辰小黄子还有乳母等人把他抱去偏殿的厢房歇着,他们几人也要留在那里看着孩子。
满月宴过后,景和帝亲自发话,宫权全部交还给皇后,赵淑妃和孙昭媛本质上已经是周宜然这边的人了,交接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容贤妃那里,在景和帝心中,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况且被禁足,宫权也早都落在了孙昭媛手上,更是没问题。
周宜然几日,每日处理着各个地方的杂事,觉得累了就看看摇篮中的儿子,有时候他在睡觉,有时候他醒着,也不哭闹,十分可人疼。
景和帝对容贤妃的处置终于下来了,事情自然是查了个完完全全,与花氏和小喜子说的并无出入,可更叫景和帝暴怒的是,容贤妃竟私下里结交官阶中下的文臣武将,企图将三皇子扶上皇位,还有柳国公府和忠勇侯府,竟然将自己在军中的部分人脉交给了容贤妃!当真是愚不可及!
这次的事情,就是两家一起做下的,难怪如此悄无声息。
那些人还没有全部□□,不过不着急,先把容贤妃处理了再说,留她一条命,他就不信了,她会放弃?
作为一个皇帝,景和帝也不例外,他讨厌有人盯着他的位置,尤其是,他正当壮年。
“贤妃杨氏,心怀不轨,夹带药物进宫,残害良民,罪证确凿,现夺其封号,贬为选侍,迁居明心斋,钦此!”
本来当时景和帝是要将她所有的罪名都公之于众的,但被周宜然拦了下来,“皇上,杨家一向对您忠心耿耿,若是这般,叫他们如何自处?况贤妃也没有成功,只说私自夹带违禁药物进宫便好,残害良民,板上钉钉,也不要打入冷宫了,贬为选侍吧,好歹也曾是东宫的老人儿,此举既能震慑,又能显的您念旧情。”
景和帝颔首,觉得此举的确不错,只是觉得委屈了皇后,便握着周宜然的手道:“只是委屈你了,明明是她害你,却要叫你做出让步。”
周宜然摇头,“臣妾没什么的,作为皇后,臣妾本就该考虑大局,以陛下为重,臣妾知道您一定是查出了什么,所以您不必担心委屈臣妾,您好臣妾才会好。”
周宜然望着儿子,笑了笑,这一招以退为进,是她免费交给杨氏的!
她有多委屈,杨氏那里,皇上就会对她有多厌恶!
她会叫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永和宫,杨选侍形容枯槁,身形消瘦,连日来的忧虑使她的眼角周围生出了细细的皱纹。
如今一道圣旨下来,不喾一道惊雷,将她劈得体无完肤。
选侍两个大字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叫她觉得难以置信。
明明,明明她是早夭大皇子的生母啊!她是大公主的生母,是三皇子的养母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皇上,您待臣妾,真的就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