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羞涩地朝着周宜然笑了笑,就着温水洗了手,拿起一根银签子朝着嘴里放了进去,唯有身后的乳母,欲言又止,到了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周宜然也拿起银签子叉了一块,放入嘴里,登时奶香味溢满口腔,满意地点点头,味道不错。
那乳母立时微不可见地身体放松下来。
“炎儿今年可是虚岁五岁了?”
三皇子嘴塞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周宜然面露笑意,给他递了一杯去了膻味的牛乳,“慢慢吃,别着急,小口小口来,若是喜欢,母后就叫御膳房每日给你做一盘送去。”
三皇子点点头,嘴上沾了一圈白胡子,周宜然好笑地给他擦了擦。
“回母后的话,儿臣今年,今年确实五岁了,糕点很好吃,谢谢母后!”说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不由被感染地也笑了,“既是五岁了,那就该入上书房于你的哥哥姐姐一起读书了,改日母后告诉你父皇一声,”看向他身后侍立着的张乳母,“三皇子能用到的东西你都给准备出来,”说到一半儿卡了壳,“三皇子现在身边有多少伺候的人?”
乳母眼神一亮,“回皇后娘娘,自那位被贬以后,她按着自己的份例调走了不少的人手,可怜咱们三皇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三等升上来的,粗手笨脚的,一点都不得用!”
她皱眉,“一个宫中,不可能只有三等的宫人,其余二等的呢?”
乳母说到这儿就有些愤愤,“那起子小人,嫌弃咱们三皇子生母出身低微,早就另投他主了,仗着三皇子年纪小好说话,连蒙带骗的拿了好些东西,一个个自请离开了!”
第98章
周宜然一拍桌子,震怒道:“好一群势利眼的刁奴!堂堂皇子,身份尊贵,他们竟也敢嫌弃!不知好歹!”
“良辰!吩咐殿中省,再给三皇子挑出来十个可用的奴才,都归三皇子的乳母管着!”
冷静下来,摸摸有些吓着了的三皇子,看向张乳母,“那份例这里,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每月的月例还好,无人克扣,倒是御膳房那里,奴才刁的很,奴婢想着三皇子年纪小,时常需要吃些补身体的东西,那里总是推三阻四的,十次有五六次不痛快给,其中有两三次他们就当没听见,还有尚服局尚珍局也是……”
“反了他们了!不过一群奴才,竟敢和主子拿乔了!”她接手宫务不足半年,现下总算有了整饬宫务的理由了。
“你带着三皇子回去,剩下的自有本宫安排,对了,”周宜然拍拍手,一连串儿端着托盘的宫女鱼贯而入,“这些你们带回去,三皇子人小,难得来这儿一次,这就算本宫给的补偿了。”
两人行礼,退了出去。
“去,把御膳房管事的,还有张尚宫给本宫叫来,这是打量着本宫初初接触宫务,给本宫找不痛快呢!”
不多时,御膳房的总管和管事嬷嬷还有张尚宫就到了凤仪宫。
几人跪在凤仪宫的正殿,便是凤仪宫再是大气精致,几人也不敢抬头看上一眼,俱是战战兢兢。
周宜然呷了一口茶水,凤口中的滴珠微微晃动,良久,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启檀口,“知道本宫为何叫你们来吗?”
“奴才(奴婢)不知。”
“那本宫来告诉你们,”周宜然起身,拾级而下,“都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本宫今日问问三皇子身边的乳母,才知道他一个皇子,竟还要看你们的脸色过日子。”
“你们是这些宫人的头目,你们不在意三皇子,其他人见到了,自然也就不拿他当回事儿,一个皇子,想要吃点份例内的东西都费事儿,你说这是个事儿吗?曹总管?嗯?魏嬷嬷?”
打断了两人的开口,“先别说话,本宫还没说完,张尚宫,三皇子乃是孩童,即使他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喜爱鲜艳的颜色,却也不该给他穿如紫檀,黛蓝还有棕黑这类上了年纪的人穿的颜色吧?”
“也别说本宫给人胡乱安罪名不分青红皂白,本宫敢把你们叫来,自然是有底气说你们是错的。”
张尚宫三人冷汗涔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奴婢,奴婢认罪,奴婢身为尚宫,这样的事情,本该看一眼保证没有纰漏才是,都是奴婢御下不严,才这般委屈了三皇子!”
曹总管和魏嬷嬷也是连连求饶,“娘娘,娘娘,都是小的疏忽,都是小的不经心,才叫那些人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娘娘责罚,奴才回去就重重地惩罚他们!叫他们再敢躲懒!”
“肯认错就好,”周宜然坐回到凤椅上,继续那杯茶水,“你们三人并所有的管事的人,罚半年月例,赵总管十个板子,你们两个,每人赏戒尺十下!以儆效尤!”
几个人不由苦了脸,罚钱倒在其次,做到他们这个位置,谁也不缺那几钱银子,还有这体罚,被广而告之,那是丢面子。
见到这样,周宜然冷了脸,接着往下说。
“还有,这些个位子不是非你们不可,不是没了你们这一切就不能井然有序,层序分明,皇族是皇宫的主人,你们怠慢的不是别人,是三皇子,是皇上的子嗣,你们三人,各降一级,暂代其中事务,什么时候本宫看着满意了,什么时候恢复你们的职务,若是做的不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机会是给能抓住它的人准备的。”
几个人也顾不得苦着脸了,擦擦额际的汗水,连连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