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景和帝将人扶起,拿起一张宣纸,欣赏着周宜然的字,“爱妃这字,当真是铁画银钩,气势凛然,运笔圆润,虽然还差了那么几分火候,可对于你这样一个从小长在闺中的女子来说,实在是难得。”
“皇上谬赞了,比起家父的字,嫔妾的笔力十分有限,腕力不足,在起承转合之处难免滞涩,皇上您真是太抬举臣妾了。”
景和帝拉起周宜然的手,手腕处果然有些红肿,让碧水找来了玉容膏,亲自给她涂抹揉捏,“爱妃何必如此自谦,宫中也有不少的妃嫔在入宫前是家里有名的才女,若要说美观,你可能不是最佳,可论字的风骨,无一人及得上你。”
“只是,练字也要注意时辰,再将手腕弄伤,朕可不会轻易放过去,”看向颤巍巍的碧水,“你身为华婕妤的贴身婢女,以后多看着她些,看不好,唯你们是问!”
本以为碧水听了会十分为难,没成想她却十分高兴,“是,皇上,奴婢记得了,主子她经常这样练字,一练就是几个时辰,奴婢和碧桃虽然与主子从小一起长大,却也劝不住,如今有了您这话,奴婢和碧桃以后就有理由了。”
景和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宜然,“没成想爱妃竟也有如此倔的时候,连从小跟到大的女婢都劝不得,也罢,你们两个还算忠心,小蔡子,这两人,每人赏一百两白银。”
不同于碧水碧桃的惊喜,在门口守着的蔡公公却苦着一张脸,被这么多人听到这个羞耻的称呼,他的一张老脸哟!丢尽了!
“是,皇上,奴才这就差人去办。”打发一个小太监,先拿着他小金库的银子垫上吧。
周宜然的手腕舒服了不少,“皇上,晚膳时间到了,御膳房也应该把东西送来了,移步到花厅用膳吧。”
景和帝点点头,看了眼天色,帝妃二人缓步进了花厅。
他用膳一向不喜欢人布菜,一般拿着银针试了毒就会让人也坐下同吃,十分宽松。
而且他吃饭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时常会在饭桌上问一些琐事,或是谈论一下菜色。
“今儿这菜还不错,就是滑蛋虾仁火候有些大了,肉质有点老。”
周宜然刚刚咽下去一口炸鲜蘑,上面洒了孜然,喷香喷香的,“这个炸鲜蘑味道不错,可以当成零食吃,就是不占胃,消化的快。”
又给景和帝舀了一碗乌鸡白凤汤,“这个汤也鲜的很,加了竹荪,嫔妾刚刚见您夹了一箸鸡肉和竹荪,原汤化原食,喝一口吧。”
“没想到爱妃也懂得这些养生之道。”景和帝越来越觉得和周宜然投契,在各方面都有相似的习性。
“这些啊,也是家父潜移默化给带的,嫔妾在闺中的时候,吃饭只有七分饱,用餐前后半个时辰不喝任何茶水,否则就会积食,如若吃了饺子,必定是要喝饺子汤的,吃了面,就喝面汤。”
“看来周大人对养生一道颇有见地。”景和帝笑笑,“且平日里的作风也颇符合黄老之学。”
“这些都是在黄帝内经上看的,皇上想必也知道,周家在嫔妾母亲之前,曾数代单传,历任家主都怕独子夭折,精心给他们调养身体,就算是嫔妾父亲这里有了大哥二哥,也没有例外,天长日久,难免有所影响。”
景和帝听到周宜然说到这里,倒是有些理解。
两人说够了话,相视一笑,进了内室,又是大半夜的妖精打架。
第15章
第二日,朝堂之上,金銮殿。
“三个月前,赵尚书令乞骸骨归乡,然,尚书省不可一日无主事之人,吏部尚书周尧可在?”景和帝一脸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额前的十二冕旒轻轻晃动。
周尧手执笏板,连忙出列叩首,“臣在!”
“从今日起,由你任尚书令一职,吏部仍旧交由你代管,直至能够选出新的主事之人!”说着扫视殿下群臣,“尔等,可有异议?”
各个官员在后宫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昨儿十四,皇上却去了一个小婕妤那里过夜,这就是要告诉他们这些人,他现在看重周家。
群臣齐齐跪下,齐声道:“皇上英明,臣等无异议。”
殿内的大臣跪下去了,殿外的也是一样。
韩越跪在殿外,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明明他年纪比周尧还要大上几岁,可人家现在已经成了正二品的尚书令,自己呢,还是个正五品的左侍郎。
看着女儿传的信件里的抱怨之意,他心里既愤怒又难受。
可他到底是封建制度下的大家长,即便女儿成了宫妃,照样是他的女儿,当即写信回去一顿训斥。
更何况,韩越也觉得,要不是自己的官职去年恰好上了五品,今年又是初次选秀,对家世卡的不严,错过了这次,韩绮罗也就是参加小选当宫女的命,若不是后宫现今空虚,她也不会入宫就是六品!
这品级,比起他也没差多少了。
下了朝,周尧身边自然是一片的恭贺之声,尤其以吏部为最。
毕竟吏部尚书这块肥肉,真要是让出去,那也是自己家人优先啊!
其余五部的人也不是没有打过主意,但人家和他们不熟,贸贸然上去套近乎实在不好,还是让家里准备一份礼送去,也好拉近关系,毕竟也不是没有越部调任升职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