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她们两人管理后宫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为了不叫人说嘴,更是战战兢兢,事无巨细地看着,没成想,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皇上,能否给臣妾二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臣妾好生查一番,定然会给华妹妹一个公道!揪出幕后黑手!”
赵妃也连声附和,“皇上,您是知道臣妾二人的,我们姐妹二人虽然资质驽钝,但从未懈怠过,宫里的人出去进来所有物件儿都要详查,只除了落霞宫那里……”赵妃小心翼翼地看着景和帝的脸色,心一横,也不怕得罪人了,“从来不叫人检查的。”
景和帝的手指轻叩着小几,这十分富有节奏的声音无端地令人发慌,良久,景和帝开口,“先把那个小太监带上来,来人,给容妃和赵妃赐座。”
两人站了许久,腿都有些酸了,听到了能做下,顿时松了口气,屈膝行礼谢恩。
那小太监被造办处的几位扭送了上来,嘴里被塞了一块儿抹布,防止他咬舌自尽。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怕死的很,胆子还小,背后的人怎么会派他来干这件事情?
“本宫且问你,你这个盖子是哪来的?何时得来的?与谁接的头?那人什么样子?除此之外,还吩咐你什么了?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还不如实招来!”容妃疾言厉色,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小太监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小明子嘴里的帕子被取出,听见容妃的怒喝,才恍然回神,一个劲儿磕头,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啊,是,是宝金阁的一个小宫女叫彩珠,她说前段时间她得了一件主子赏赐的紫砂药罐,九成新的,但药盖子却全是药味儿,她想带出宫卖出价钱,怕被人发现这是个用过的,就叫我偷偷换了华充仪这里的盖子,卖得的钱她给我一成,奴才,奴才,”
小太监抽抽噎噎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这才鬼迷心窍答应下来了,奴才不懂药理,没想过这会是红花煮过的啊?求皇上开恩啊!”
景和帝沉声道:“蔡富贵,马上把那个叫彩霞的宫女带过来,把柳昭媛也带来。”
蔡公公纵然很抗拒这个名字,还是依言下去准备叫人请人了。
清平轩距离宝金阁属实不远,就隔着一座永福宫,柳昭媛来得很快,但却带回来了一个并不是很愉快的消息。
彩霞没了。
一时间,众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景和帝微眯着眼,眸光凌厉,声音低沉,“呵,真是好手段!查,给朕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魑魅魍魉在这里兴风作浪!”
柳昭媛低着脑袋,恨不得皇上看不到自己,退到角落里,当个隐形人,深恨彩霞这个给自己招来祸事的贱婢!
更何况,那个彩霞不过是她宝金阁里面负责洒扫的小宫女,一向干的是粗活,放她面前她都不知道是谁!
红花这种东西,落到谁的身上,不死也要揭层皮!偏偏,偏偏,落在了她头上,偏偏这贱婢在这关口被人灭口,她真是百口莫辩!
好在,皇上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这一辈子也只能有一个二公主,应当不会怀疑自己。
当然,前提是皇上没有拿自己当替罪羊的打算。
这一刻,柳昭媛真的是恨极了那个幕后下手的人。
周宜然沉默地坐在一旁,心情十分诡异,要知道,前世的那部大热的宫斗剧,里面就有关于以这种方式下药的情节。
她没看多少,只是知道个大概,也不知道这样的手法在历朝历代普不普及,可若是根本就没有人用过这个法子的话……
那必定是那个程洛飞在背后推动的!
这么想着,便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时间把库房里的东西好好检查一下,以后小厨房建成,食材也要小心。
古代这些人的法子才多呢,想到这里,她轻吐出一口浊气,心跳慢慢缓了下来。
古代人的脑袋瓜子不比现代人差,只是由于环境,在见识上差了些,给绣线浸泡药物,给未长成的蔬菜浇灌红花水,未长成的小鸡以红花或其他药物为食,手段阴狠却也灵活。
景和帝余怒微消,转过头就看到周宜然呆愣愣的样子,以为她是心有余悸,害怕了,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这幕后之人,委实猖狂!”
周宜然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勉强笑笑,“皇上,依嫔妾看,不如趁着年关大清扫之际,彻查后宫,那人手段了得,难保其他人那里没有这些东西……”
周宜然话音刚落,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就是作壁上观的柳昭媛也心焦不已。
容妃赵妃虽然已经是后宫的老人了,但都是二十三四岁,自然还有想要生育的想法,而柳昭媛,则是担心二公主用了那药罐盖子煎出来的药,小小年纪伤了身子。
她们三人,小厨房可是用了三年的。
容妃心里慌得很,连声附和,“华妹妹说的是,理应彻查一番,不过就是臣妾和赵妹妹辛苦忙乱一番,如此手法,闻所未闻!宫里还不知有多少姐妹遭了毒手,一日不查清楚,臣妾寝食难安。”
“皇上,容姐姐说得对,这件事情一日不查清,就会有更多的人着了道,那幕后之人用心不良,这是存心要断了皇家的子嗣啊!”
景和帝强压下去的怒气顿时又被挑了起来。
不过他一向老成持重,身居太子之位多年,早已练出了喜怒难辨的本事,“既然如此,那就彻查一番,总归是你们二人疏忽所致,若是没查明白,这宫务还是交给惠太妃忙活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