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寸景不知道容妃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依言办事。
她想到的,赵妃自然也想到了,亲自看着盼春和惜夏对着名单详细记录了宫中奴婢的来历,把言辞支支吾吾,或者伺候过其他人的奴婢送回了殿中省,又将好大一部分有问题的东西扔了出去,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待到底下的人带来了消息,她不禁嗤笑出声,“老东西!活腻歪了!还有章芷容那个贱婢!本宫也是她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能算计的?还有程洛飞,本以为她还算拎得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因着前些日子的事情,最近的皇宫安静极了,主子奴婢都是各司其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错乱,暴风雨前的宁静,莫过于此。
容妃赵妃的宫权依旧稳稳的,就是慎刑司,送进去了不少的奴才,惠太妃最近也风寒入体,不曾迈出过落霞宫一步。
再有就是齐王府,齐王的一个夫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刚坐稳胎,却被王妃送来的一碗安胎药弄得小产,齐王本就偏爱这类小白花一样弱不禁风,需要人呵护的侍妾,自然给了齐王妃好一顿没脸。
齐王妃百口莫辩,联系了近日后宫发生的事情,自然知道自己犯了宫中那位的忌讳,这是给自己的警告而已。
好在临近年关,各式各样的宴会也少了,不然少不得被人奚落。
即便是这样,章芷容每次受邀去参加宴会,也被各家夫人刺得臊眉耷眼的,偏偏她还不敢得罪人家,窝了一肚子的火,回来就冲着下人发脾气。
章芷容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铜镜照出了她扭曲的面容,若不是程洛飞那个蠢货,她何至于在为她扫尾的时候,漏了痕迹,被景和帝查了出来?
纵然那个蠢货也没讨得了好,可她心中到底还是愤愤。
站起身,恨恨地跺跺脚,恰恰此时,又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莺声燕语──原是那些姨娘妾室来给她请安了。
看到这些姿态各异,容貌各有千秋的妾室,章芷容更是心烦,她容貌还行,十分的大气端庄,标准的正室长相。
只可惜她的夫君不爱她这一款,喜欢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府里的美人,多是这一款,因此她嫁入王府也有一年多了,到现在和齐王同房的次数也数的过来。
美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府,好在现在只有一个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再者就是那个倒霉的夫人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
只是,惠太妃现在已然对她有所不满了,嫁进王府一年了,连一次喜讯也没有,惠太妃纵然是庶出,可到底在意儿子的嫡系血脉。
不止惠太妃忧心,就是章芷容也心急得很。
好在现在惠太妃被禁足了,也省了她不少事儿,被压迫一年,总算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整理好仪容,章芷容扶扶鬓边的凤钗,仪态万千地走了出去。
十二月二十三,皇宫祭灶,而周宜然的小厨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耽搁下,总算是在腊月二十二这天清理好了。
殿中省又送来了几个宫女太监,小厨房可算是运作起来。
烟儿坠儿和秋兰和是兴奋地不行,二十三一大早就去小厨房给周宜然做了一桌子吃的。
水晶虾饺,碧粳米粥,馄饨,小笼包,烧麦,还有酸辣土豆丝,腊八蒜这类的开胃小菜。
“秋兰的厨艺不错啊!”周宜然坐在桌子前面,夹了个虾饺塞进嘴里,没有腥味,鲜的很,“你这是把人家御膳房掌勺大厨的手艺都给学来了啊!”
秋兰屈膝,“主子用的好就是对秋兰手艺的肯定,而且实不相瞒,御膳房里面有一个做红案的师傅,和奴婢是同乡,他说奴婢老实,天分也不错,他又无儿无女,就当我是个挂名弟子得了。”
周宜然点点头,难怪她如此激动,这个时代,很多东西手艺都是不外传的,敝帚自珍莫过于此,是以,到了现代,很多珍贵的东西都在战乱中失传,再不复得。
看来这位师傅也不是个拘泥的人。
“那你可要好好孝顺人家,看家的本事都要交给你了,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家里给带上的几本菜谱,你拿给人家,好东西到了会用的人手里才有用处,放在我这里,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发霉受潮。”
秋兰这下更激动了,立即跪下,“多谢主子,奴婢一定带到。”
“碧桃,你去,带着秋兰把那几本书找出来。”
点点头,周宜然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十分和她的胃口。
吃饱喝足了,她站起身,“今儿小年,晚上祭灶,你们谁会谁来,左右小厨房刚建成一天,也不怕灶王爷说什么。”
“小年吃饺子,厨房里有不少面粉,你们看着做吧,今儿给你们个恩典,准你们吃带味儿的东西,什么大蒜啊,辣椒啊,都行!”
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只一点,我在书房的这段时间,不要吵到我,该做的事情也要做好。”
底下的人都是喜形于色,他们自进宫,怕熏着主子,辣椒大蒜生姜一类味道重的统统是能免则免,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也难免想要尝尝鲜。
“多谢主子恩典,奴婢一定会做好分内之事。”然后带着满脸的笑容,将桌子撤了下去,叽叽喳喳地同身边的小姐妹聊着天。
“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啊,我最喜欢的就是酸菜猪肉馅儿的,猪肉香菇的也行,蘸着醋和蒜酱,特别好吃。”
“猪肉白菜和猪肉芹菜的也不错啊,还有韭菜鸡蛋馅儿的,这个都多少年没吃过了,我记得上回还是在进宫前,家里人给我包的。”
“你这么说,我也真是好久都没吃这个馅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