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对,还有柳家。
柳家位卑,又急功近利,自然想要借机上位。
可柳妃体弱,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多年未有喜讯再次传出,不能孕育皇子,对于他们来说,自是没有用处,自然为柳家所舍弃,两年后,柳妃的妹妹入了宫。
却没有柳家所想的继承了柳妃的妃位,仅仅只是个才人而已。
想到这儿,周宜然冷笑,手指敲击着茶几,“这件事儿啊,只能说各打五十大板,迁宫嘛,动静大一些在所难免,只是程贵仪手底下的人也是不知轻重的,明知道二公主体弱多病,常常心悸,受不了大动静,还闹出那么大声音,程贵仪毕竟是住在偏殿的,归柳妃管辖,做事儿也不悠着点!”
皇上也真是恶趣味,明知道程洛飞与容贤妃已经有了结盟的意思,却把她安排在了柳妃的偏殿,他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容贤妃膝下已有了一子一女,只是皇子是一个宫婢所出,并非她亲生,杨家所图不小,但奈何朝中建树有限,靠着这个皇子的外家更是指望不上,所以搭上了程洛飞。
像程洛飞这样,母族势力不大不小,却被家族厌弃的,是最好的选择。
恐怕容贤妃打的,是去母留子的主意吧。
可想得到是挺美,皇上能准许就怪了。
景和帝志在打压勋贵世家,去除国之蠹虫,孩子,是一定会给程洛飞的,意在麻痹。
近百年来,各大勋贵世家广置田地,兼并土地,但只要是正常买卖,景和帝都是不管的。
但他们错就错在……
隐田!
隐田是什么,就是将上上等良田,隐瞒朝廷,报出中等甚至下等的薄田,上等的良田出产与下等田的出产定是不同的,如此一来,所交的赋税也会大大减少,这样交到国库中的银子也会随之减少。
或是家中有八百亩地,上报给官府的却只有五百亩,那另外的三百亩却是连赋税都不必交了。
这是景和帝万万不能忍的。
前朝为什么会被灭国?除了重庶而轻嫡得罪了太子外家之外,还有就是赋税,徭役极其严苛。
大梁开国皇帝吸取教训,修改了税法,考中秀才者,免税五十亩地二十年,举人是免税一百亩地四十年,而进士,则是有四百亩地终身免税。
虽然实施的过程颇为艰难,遭到了不少权贵的反扑,但的确有效地遏制了达官显贵广置田地的风气。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规矩的地方就有人试探,走擦边球,既然必须交税了,那就隐瞒田地的等级和亩数,好歹能多捞一笔是一笔。
从景和帝的父皇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弊病,先皇汲汲营营铺垫几十年,到景和帝这里,再有四五年,便可以彻底结束了。
古代这些人啊,逃税避税的法子不比现代人意识差,这手段,简直是六六六啊!
从思绪中回神,就听到碧水附和,“可不是,满宫谁不知道柳妃娘娘宝贝二公主宝贝得紧,何况二公主也是真的可人疼,身子弱,时常有个大病小灾的,也从来不说委屈,不哭不闹的,二公主这些日子本就因为迁宫闹的睡不好觉,好容易好些,又被程贵仪手底下的人吓着了,不生气才是怪了!”
说着,碧水悄悄地觑了一眼周宜然,见她心情不错,便道:“主子,您过了今年五月,就满十八岁了,且您已经上了正三品,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子嗣的问题了?”
闻得这话,周宜然一愣,生孩子?
见周宜然还在神游天外,碧水急了,以为她还想拖着,忙道:“我的小祖宗哟,不是你之前说过不满十八绝对不生孩子的吗?我们姊妹几个也信了,毕竟这话府医也曾经说过,可现在再过小半年,您正正好好满一十八,这宫里的女人,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那些被送到皇庙的太妃,不都是没有生养过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就是怀上了结果小产了,人家还会酌情处理呢!”
周宜然哭笑不得,她就是思考一下怀孕生子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就被碧水这家伙解读成这样!
忙打断她,“停停停!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就是发一会子呆,你竟给我说了这么一箩筐子话,我只是在想,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什么月份受孕会让自己在生产之际不遭罪罢了。”
碧水松口气,不假思索地便回答道:“第一个孩子嘛,自然是男孩儿好,但这也不是您能决定的,若说什么月份不遭罪,那自然是生在四五月份,不冷不热的,坐月子也遭罪少。”
然后,她摇摇头,看样颇为遗憾,“可这,也不是您能决定的。”
周宜然一噎,还真就是这样,但如果不刻意避孕,在危险期同房的话,受孕几率应该会很大,但也得靠运气。
赶忙转移话题,“话说这几日钱嫔倒是安分的很,没闹出来什么,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安静了,不像她啊?”
碧水提到她便是一肚子气,上上回好好儿的正宴被她搅和了,上次的元宵节灯会又因为她动了胎气,好好的灯会也是草草收场,更可恶的是,她竟然把动了胎气的屎盆子,扣在了周宜然的脑袋上,说什么八字相冲。
都说一孕傻三年,在场的人简直对她的智商不忍直视,景和帝实在被她惹得不耐烦了,当即就找来了钦天监的监正,结果证实什么事儿都没有,也是在那之后,就将她禁足在雪琼阁的。
“谁知道呢?天儿也暖和了,抢别人的碳怕是也用不上了,消停了呗!”
良辰将一盘子切好的苹果端了进来,笑骂道:“你这丫头,倒是促狭的很,在外面你可管住了嘴,别让那位听到风声,不然可有你受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大气人儿!”
不然也干不出来抢人份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