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掌管各级官员的评定考核以及中低位官员的升迁贬谪,现在暂时还掌管着吏部的周尧如果能在景和帝面前说上那么一句半句,或是在评绩的时候多关注几分,一个实职是跑不了的。
现在的朝堂,勋贵世家的子弟占着许多清闲却有实权的职位,多是五品以下,五品以上几乎都是正经的书香世家、言情书网出身,再有就是家境殷实的耕读世家,少有寒门子弟。
很不巧的,她爹就是寒门出身。
寒门子弟,在朝中无任何根基,想要上去一步,千难万难。
是以她才会想着讨好周宜然进而影响周尧。
“可是您这么想,其他人未尝不是这么想的啊?不说别人,就像弄玉阁的姜婉仪,奴婢听说她的父亲也是今年要回京述职,等待吏部任命的……”
红月还没说完,付嫔已然懂了她的意思,吏部尚书的位置,这些外放的官员谁都没有机会,最大的可能是把其他五部的尚书平调到吏部,空出来的那个位子再从下面挑选。
毕竟吏部是六部之首,一下子有人空降其他几人不会服气。
但空出来的位子,不消多说,必定是众人哄抢,甭管是京官还是外任的官员。
颇有些头疼的揉揉额角,“唉,竟是忘了这茬儿,实缺谁不想要?还不如在矮个子里挑将军,也能松快些,眼光高的看不上闲职,勋贵世家的子弟多是纨绔,四品他们绝对没希望,还有可能捡个漏儿。”
言罢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但就算这样,也足够压过韩嫔那个贱人了!”瞧瞧那等狐媚子做派,哪像个官宦人家的嫡女,便是扬州瘦马,也不过如此了!
因为她爹爹养着的那个扬州瘦马,付明珠及其厌恶这类弱柳扶风,弱质纤纤的女子。
韩嫔和宫女走在路上,很不巧的,碰到了丽嫔,韩嫔对着丽嫔见了礼,丽嫔却昂着下巴就要走人,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丽嫔姐姐,你虽有封号,可到底你我是平级,难道武安伯府的家教便是如此?还是已经没落到了连教养嬷嬷都请不起的地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得?”
丽嫔高扬着的脑袋就那么梗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十分滑稽。
她的步伐停了下来,微微屈膝,“妹妹见笑了,我刚刚在想些事情,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毕竟我武安伯府也是世代勋贵,纵然不如开国之时鼎盛,可礼仪规矩也是请了宫中的嬷嬷教导的,可和一般的穷酸破落户不同,若非我心中有事,是绝对不会忽略了妹妹的。”
可宫中谁人不知,韩嫔在选秀期间,因为各样的礼仪问题闹出了不少的笑话?韩大人出身寒微,韩夫人也是他在微末之时娶的,自然身份不高眼界有限,哪里懂得教养嬷嬷一事?
韩嫔捏了捏帕子,神色温和,看不出半点的恼怒,“那倒是妹妹误会姐姐了,早就该大点声的,我在姐姐旁边你都没听到我的问候,可见姐姐有多入神。”
人家跟你见礼离得近你没听到,指责你没家教就听到了,原来耳朵也是双标的。
丽嫔冷了脸,面上青白交错,“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姐姐慢走,姐姐可是要去清平轩?那里现在可是热闹得很呢!”
韩嫔声音远远地传来,她神色更是复杂难辨。
到底丽嫔也没有去清平轩,回了春芳苑,和她同住的许嫔就一直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恼火的不行。
她本就因为前段时间怀有龙嗣而未晋升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这刺耳的声音一出,她更是心烦意乱。
“芳草,你去问问,她这摔摔打打什么时候结束,就说我肚子不舒服,让她消停点儿!”
许是怀孕脾气不好,再加上坏消息一连串儿的来,便失了往日的稳重自持,忍不住开口讽刺,“她在这儿悄咪咪地摔有什么用?要真是有胆量,去清平轩在人家面前摔啊!惹得整个春芳苑都不得安宁!”
“不就是嫉妒人家周家又出了个少年进士吗?她家那位娇花一般的弟弟要是也能这么出息,今日发脾气的恐怕就不是她了!”
许宁摸着肚子,冷笑着勾唇,看着芳草还站在那里不动,忍不住皱眉,“还不快去,难道我还指使不动你了?”
乜了还呆呆愣愣站在她身后的青青一眼,“去,给我拿些新鲜的时令水果来,太医说多吃些水果,只要不是凉性的,对胎儿有好处。”
芳草见状,也不多言,苦着脸走了出去,这一山不容二虎,还是两只母老虎,徒留她这个小丫鬟在两人中间受着夹板气。
到了丽嫔的房门口,她一直踌躇着不敢进去,便央了小宫女去找木心,好歹说上一说,她心底并不是十分乐意正面对上丽嫔。
毕竟她只是个小宫女,人家是妃子,光是身份,就让她望而却步。
但她也知道,丽嫔就是个纸老虎,武安伯府日渐式微,扯上龙种,她就算再是憋气,也不敢沾惹。
木心也烦着呢,知道芳草来了,顿时嘀咕一句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亲亲热热地将人迎了过来,听说了芳草的来意,拍着胸脯说一定会把这事儿办明白,让丽嫔安静一会儿。
“你快回吧,放心,”说到这儿她叹口气,“别说你们那儿了,我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宫女更是受不了,又要听声音又要收拾还要开库房或者去殿中省采买那里补上,今天都跑了好几趟了,都开始抱怨了!”
红月点点头,叮嘱道:“那你说话斟酌着点,可别哪句说错了,本就气头上,可别把气都撒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