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再过七日。”
又是一阵沉默,唐绾心手指狠狠地攥着身上的里衣,道:“再过七日才走,何必这么着急便全府出动开始准备?”
宋柏谦的动作停住了,唐绾心的双肩被他扶住,轻轻地转了过去,让她面对着自己。
“这些事情你都不必管,好好休养,等到了出发的日子,只管跟我走便是。”
他什么都打算好了。
他真的硬要带自己去……
一提到陇右道这几个字,梦中那些情景又在唐绾心脑海中浮现,惹得她鼻子一酸,双眸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绯红。
宋柏谦揩了揩唐绾心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细细地摩挲了一番,道:“莫要忧心了,快些就寝吧。”
接着,宋柏谦便扶住唐绾心的身子,让她趴在床上,拿起那个药瓶,掀开了她的衣襟,看到了她背后那个被箭矢穿过的疤痕,虽然已经长出了红红的嫩肉,但是在她嫩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上仍然显得有些可怖。
宋柏谦的眸色暗了暗,先用手掌揉了揉她的那块嫩肉,见她并无反应,想来是不痛了,便取了药膏在她的伤口处细细涂抹,一边道:“明日我要去京北大营一趟,约莫三日回来。”
冰凉的药膏骤然上身,唐绾心被激地浑身抖了一下,惹得宋柏谦的手也顿住了,确认了她并不痛苦之后才敢继续将药膏往伤处涂抹。
唐绾心听他说话,轻轻地应了一声。
宋柏谦的手指打磨了一圈又一圈,药膏明明是冰凉的,可是宋柏谦却觉得周身热得紧。
像是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自唐绾心受伤以来,他便没再与她亲热过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伤势,也没心思想这些,此时见唐绾心一脸轻松的模样,又听夏温言说唐绾心的伤已无大碍了,自己的身体突然苏醒了。
唐绾心虽看似神色轻松,可却心思沉重。
宋柏谦若是硬要将她带去陇右道,她可怎么办。
就这样便接受了吗?她是不是真的会在陇右道丢掉性命?
唐绾心的下巴垫在双臂上,细细地盯着床架上的雕花,可宋柏谦却突然出声道:“这两日伤口可还疼过?”
唐绾心如梦方醒,回头道:“不疼了,只是有时还有些痒。”
宋柏谦“唔”了一声,在唐绾心回过头去重新将下巴抵在双臂之上那一刻,双手却变得不老实了。
唐绾心“啊”了一声,惊得整个人登时弹了起来,却被宋柏谦扶住摁了下去。
“莫怕,不碰你伤口。”
宋柏谦的声音在唐绾心的耳边响起,唐绾心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双腿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而宋柏谦滚烫的身躯便这样fu了上来。
唐绾心就这样趴在床上,由着宋柏谦折腾,宋柏谦这次倒是十分克制,生怕将她弄疼了,可这么久没有亲热,唐绾心仍然感受到了一阵阵刀割钝肉的苦痛,忍不住呜咽出声,泪珠一滴地滚落,宋柏谦见状也不忍继续,便草草收了场。
浑身脱了力气的唐绾心意识已经神游天外了,不知何时才缓缓睡去,可一睡去便掉入一个梦境……
……
独孤犹一手反剪着唐绾心的双臂,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匕首抵住了她细弱的脖颈,身后跟了很多北疆士兵,正站在一座瓮城中央。
独孤犹一臂抱住唐绾心的腰身,顺势还箍住了她的双臂,另一只手中持着的匕首狠狠地抵着她的脖颈,脸上的纷乱的血迹蹭到了唐绾心乌黑的发、绯红的衣上。
“宋柏谦!有本事你便射箭啊!”
独孤犹高声冲着城墙上喊完这一句之后,又狠狠地将唐绾心往自己身上靠了一些,唐绾心雪白的脖颈上登时出现了一道血痕,疼得唐绾心忍不住“嘶”了一声。
唐绾心艰难地抬起头,只能看清城楼之上士兵一排排站着,均搭起弓箭朝向自己,而站在正中央的那个身穿黑甲之人,正是宋柏谦。
可用尽全力,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只能看到,宋柏谦也举着一把弓对着自己……
“你想弄死我,便只能先弄死她!你自己选吧!”
独孤犹的声音浑厚又嘶哑,一声声撞进了唐绾心的耳朵之中,唐绾心缓缓抬头看向天空,只见这里天比京中蓝许多,云层比京中低许多,日光也比京城耀眼许多。
原来这里是陇右道啊……
“独孤犹,我劝你莫要做困兽之斗,放下公主,你还能有一条活路。”
阿昏
宋柏谦的声音似是从很远传来似的,厚重且穿透力极强,却有些微微颤抖,独孤犹似是发觉了什么顶好笑之事,忍不住哈哈大笑。
正当他大笑之际,唐绾心似是望见宋柏谦松开了弓,有一支箭笔直地朝着自己的胸口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