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盛雁鸣是自己跟她走的,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情愿。”
温芫接过他的手机,看起上面录下的监控画面。
这是一栋办公楼外,能看到上面闪闪发光的杨氏LOGO。大门前停着适合杨书雅总裁身份的轿车,而不是她的骚包跑车。
杨书雅人模狗样地微笑着,不得不说她相貌还是漂亮的,优雅拉开车门。
盛雁鸣表情的确不太好,但显然也不是被胁迫了。相反,他似乎很顺从地坐到了后面,然后轿车扬长而去。
魏韧随即又说:“但光从表情判断,未必是事情的全貌。如果按照两个人过往的情感经历,那很可能杨书雅手里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
不得不让人想到一些见不得光的私密照之类。
温芫没法对男人们感同身受,但她可以代入自己到原世界的女性身份。
被前男友以裸-照威胁的女性,真是想想就窒息。
可是于震拿不出盛雁鸣之前被恐吓的证据,像是被人清理过般干净。
就连家里也找不到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恐吓信,至于是谁清理掉了……
于震不敢细想,一个母亲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到最后他能求助的居然只有之前百般看不顺眼的“儿媳”。
温芫敲了敲桌子,意思说根本没法立案?她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决定简单暴力地解决。
魏韧用漂亮的眼睛看她,语气带了点警告:“私闯民宅是违法的,而且搞不好你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倒不是说于震也是下套的一份子,只是如果杨书雅算准了于震会找温芫求助,甚至暗中引导他往这个方向想……
可能性也很大。
如果杨景黛知道杨书雅这个骚操作,恐怕不等温芫出手,就想先行把这个蠢表妹掐死。
真是让人绝望的智商,一定要在海城风云诡谲的时候掺和吗?
温芫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醇香的口感立刻充斥了口腔。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闯入当然是违法的,但前提……不得是被拍到吗?
感谢杨书雅,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只要没证据就一切万事大吉的道理。
……
盛雁鸣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抓来几天了。
房间拉着厚厚的遮光帘,甚至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没去拉开,也不想拉开。
盛雁鸣躺在床上,房间的空调开到28度,是不穿衣服也不会感冒的温度。
所以他真的没穿衣服,或者说,被剥夺了穿衣服的权利。
盛雁鸣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动物。
他半阖着眼,羞于启齿的地方传来绵延的刺痛,可他恍然未觉。
事实上,他希望身上所有的感觉都散去,甚至希望身体也不复存在。
盛雁鸣不想睁眼去检查自己身上的狼藉,也不愿去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几天就像地狱,杨书雅在不断挑战他的极限。与身体上的痛苦相对,最可怕的是自尊跟人格都被狠狠敲碎,被踩成粉末。
当初,跟杨书雅恋爱时,他就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直到前几天,她用当初他醉酒时的裸-照威胁他时,盛雁鸣才愕然发现,这女人居然恶劣到这种地步。
可很显然他还是低估了她。
而他也为自己的眼瞎付出了惨痛代价。
原来那一晚,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再怎么说,男人的生理构造决定了,他在酩酊大醉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做到他以为他跟杨书雅做了的事情。
但这次,事情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杨书雅对他用了药,也做了许多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当然,也拍了照,盛雁鸣现在想起那张脸上带着的恶心笑容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盛雁鸣现在内心一片空洞,自厌情绪吞噬了他,使他根本不想去想其他的事情。
或者说,回忆曾经发生的这些事情。
但他忽然笑了,扯动干裂的嘴角,剧痛刺得他眼角逐渐漾起水雾。
真是太蠢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蠢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在他终于决心挣脱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彻底见识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温芫曾经评价他,觉得他把自己当成悲剧电影的男主角。
可看看他现在这幅样子,难道还不够悲剧?
不,应该说现实果然不是电影,那些斩断过去、重获新生的戏码永远不存在,存在的只有这些远比电影可怕的剧情。
他不是电影男主角,不会在危机最后一刻被拯救,只剩下黑夜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
盛雁鸣脑中浮现出一张脸,不是家人,不是他以为可以信任的下属,甚至不是温芫。
是丁麓。
绝望和消沉中,盛雁鸣想起温芫对这位光风霁月的大少爷的评价,忍不住脑补了起来。
如果他落入他这步田地,会怎么做?
那个被她这样盛赞欣赏的人,又会怎么应对呢?难道说即便这样被人将骄傲寸寸折断,他也能挣扎着站起来吗?
盛雁鸣不知道丁麓到底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很累,全身都像是被卡车碾压过。
过度的体力消耗和拒绝进食已经夺走了他的斗志。
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法变成丁麓那样的人吧。
但是温芫有一点说错了,他并不是全然依赖别人的。比如当前这个状况,他心里很清楚,没人会来救他。
盛雁鸣缓缓闭上眼。
就在这时,被遮光窗帘盖住的窗户上传来细微的声音。
一开始盛雁鸣无动于衷,只觉得是自己幻听。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并且有节奏地敲打,他才缓慢转头,看向窗口的方向。
随即他就听到了模糊的女声,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盛雁鸣。”
盛雁鸣愣了愣,过了十多秒才艰难地起身,缓缓走到窗前。
随着动作,他脚踝上的锁链发出既沉重又清脆的响声。
他没有拉开窗帘,只是沉默地站在窗后,又是半天,才哑着嗓子,不确定地叫出那个名字:“……温芫?”
“开窗,我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温芫得到他的回应,简单地下了指令,随即下意识问:“你没事吧?”
有事,他很有事。
盛雁鸣张了张嘴,只觉得眼眶发热,满口苦涩。
他很高兴有人来救他,可又觉得已经晚了。他甚至心中升起怨恨,为什么是现在?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但这不是针对温芫,而是针对上天。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一定让他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才能得救?
盛雁鸣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身狼藉,缓缓蹲下身,无声地哽咽起来。
窗外的温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半晌没说话。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盛雁鸣,我知道你很痛苦。”
“你不知道……她拍了我的照片,我还有照片在她手里。”盛雁鸣从喉咙里挤压出哀声:“已经没办法了,晚了……我已经……”
别说咬着牙继续向前,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会帮你。”
温芫的话没有什么情绪,称得上是平淡,但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打开窗户。”
盛雁鸣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不希望有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更何况那个人是温芫。
温芫听不到里面的回答,垂下眼睫。
“盛雁鸣。”
“你没做错什么,有罪的是杨书雅。她应该受到惩罚,而不是你承受这些。”
“我可以帮你,让她受到制裁。但是首先,我需要你站起来——自己站起来,然后打开窗户,让我进去。”
盛雁鸣眼神恍惚。
经过这一切他还能站起来吗?
他还能面对窗外的一切吗?
哪怕面对别人暗藏嫌恶、却又假装同情的眼神?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厚实的窗帘。在打开它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令人恐惧的。
但他还是缓慢地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十分艰难,相对于身体上的不适,更多是精神上的撕扯。
就像是站在湍急的河流中,冰冷的恐惧阻碍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但盛雁鸣咬住嘴唇,慢慢地扯开了窗帘。
屋里没有灯光,外面天也黑了。他什么也看不到,未知如同诡谲的阴影将他缠绕。
盛雁鸣不觉有些退缩,直到他听到那道清晰了一些的声音。
“盛雁鸣。打开窗,我在外面。”
他闭了闭眼,一把拉开窗户。
下一秒,一个身影裹着浑身的凉气,从窗外扑了进来,把虚弱的男人扑在地板上。
温芫抖了抖发酸的右手,刚才为了躲避监控死角,她一直单手挂在窗台上。
她的左手在刚才瞬间垫在盛雁鸣的后脑,防止他受伤,嘴里安慰:“好了,没事了。”
盛雁鸣抬着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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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被告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懂得勇敢反抗。
温芫随便给盛雁鸣找了身衣服把人裹上,抬眼看了房间角落的监控。
啧。
她无言,嘟囔一句:“早知道从大门进来了。”
反正都被拍到了,还哆里哆嗦地爬墙,不要太麻烦。
于是她干脆抬手,随便扔了个硬币把监控打坏,然后跟盛雁鸣说慢慢来。
盛雁鸣现在异常乖顺,也不含糊,指了指卫生间:“我想洗澡。”
温芫点点头,可盛雁鸣没动,裹着衣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
温芫也跟着低头,看到他脚上的镣铐。
一看到这把人当野兽一样拴着的东西,她又是一阵不适。想了想,温芫示意盛雁鸣坐到床上。
男人坐下时,身体有一瞬的紧绷,但他沉默着没吭声。
温芫纤细手指从铁箍和他脚踝的缝隙伸了进去,然后发力,像掰开一只螃蟹的钳子一样,把铁箍直接扯开,拴在铁箍开口处的锁链一环直接崩飞。
盛雁鸣……盛雁鸣都懵了。
这可是他挣扎了三天都没挣开的脚镣啊……
温芫随手把镣铐一丢,想了想,又走到角落把链条扯下来,把脚镣整个提在手里。
这玩意能当物证吧……总之别放过就对了。
盛雁鸣的大脑处理不了这么多讯息,摇摇晃晃起身去洗澡了。
温芫看着他的背影,问:“你还能行吧?”
看着很萎靡,像是几天都没吃好睡好的样子。
盛雁鸣摆了摆手,洗了个战斗澡很快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温芫百无聊赖地拿手机玩着消消乐。
盛雁鸣:……
他们好歹是身在敌营,能不能有点紧张感?!
楼下,杨书雅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烟。
身后是十几个保镖。
她脸上神情从冷笑变成了阴沉,再到现在的不可思议。
什么情况,她明明从盛雁鸣房间的监控看到了温芫的闯入。
虽然监控被她不知怎么毁掉了,可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怎么还是没动静?
难道又从窗户逃走了?不可能,发现温芫踪迹的时候,她就已经让人守住了这处别墅。
这不是她平常住的地方,甚至不是杨家的产业。为了囚禁盛雁鸣,她可算是煞费苦心。
但当然,她故意留下的蛛丝马迹,就是为了让温芫找上门来。
但这么半天也不见温芫出现,杨书雅忍不住心里打起了鼓。
这女人该不会又搞出什么骚操作凭空消失了吧?!
说起来,她都不知道温芫是怎么混进盛雁鸣房间的——明明警报器和监控都没被触动。
想到这杨书雅坐不住了,准备摒弃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上楼一探究竟。
结果屁股刚抬起一半,就看到两个人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温芫眼神玩味地看着她:“等不及了?”
杨书雅的脸一下子黑了。
有什么能比按捺不住,结果被逮个正着,当场嘲笑丢脸?
盛雁鸣看到杨书雅,眼神阴得几乎要透出冰来,恨不得上去撕掉她一块肉。
杨书雅却笑着舔了舔嘴唇,神态暧昧:“怎么了,阿鸣。你不是也挺喜欢——”
她话音没落,忽然一道风声闪过,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杨书雅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顿时眼前一黑。
但没有疼痛,更多的是懵。过了好几秒,剧痛在火辣辣的麻意下才挣脱而出,瞬间席卷全身。
杨书雅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捂着脸倒在沙发上。鼻子里瞬间什么味道都有,眼前一阵阵发黑。
丢出铁镣砸得杨书雅满脸花之后,温芫一瞬未停,直接冲了过来。
十几个保镖对她来说就像是纸糊的,但她也没恋战,直接万花丛中取了杨书雅这一点绿。
温芫直接把杨书雅提了起来,这货还在捂着脸抽气。
哀嚎是哀嚎不出来了,所有声音都被剧痛堵在喉咙里。
温芫根本没看周围的保镖,她直接翻身坐在豪华皮沙发的靠背上,脚踩沙发,一只手捞着杨书雅的衣领,垂头看她。
杨书雅人整个瘫了,根本顾及不到形象。她脑子都是懵的,完全无法分辨现在的状况。
这也不能怪她。但凡海城杨家地位高一些,能看到温芫在洋甘菊国那夜的录像,她都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挑衅行为。
只能说信息时代,如果在获取信息上产生了问题,就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温芫好整以暇地以另一只手向后梳理头发,露出光洁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