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温芫:“你……”
温芫点头:“没错,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两个字犹如冷水溅入油锅,盛家一下子炸了。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盛敏。她脸上横肉直跳,随手抄起桌上沉重的水晶烟缸就朝温芫砸了过去!
她用了十成力,烟灰缸瞬间就到了温芫眼前!
可下一秒,一阵疾风从盛敏耳边掠过,猛地砸在背景墙上,在她耳边爆开!
盛敏一声惨叫,捂住了侧脸。
一下子,别墅里的佣人们尖叫,有些机灵的忙跑去找医药箱。于震呆在原地,盛雁鸣霍然站起身,冲过去看盛敏的伤势。
他慌忙地掰开盛敏的手,才发现只是被飞溅的碎玻璃划出了一道两厘米的小口子,才松了口气。
盛雁鸣惊魂未定地看着背景墙下面、碎了一地的“凶器”,那是……盛敏扔出去的烟灰缸?
他瞳孔骤缩,盛敏的动作太快,他都没来得及阻拦。
所以是温芫接住了它……然后……反手把它砸回了盛敏耳畔?
她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反应,又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水晶烟灰缸很重,几乎是个实心砖头,却被举重若轻地扔过来,还砸个粉碎?!
盛雁鸣霍然回头,看向温芫的方向。
兵荒马乱中,温芫踩着细高跟,动作优雅地站起身。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里,她修长的白腿从礼服裙的高开叉中迈出,踩上了茶几的边缘,微微一用力,就站上了茶几。
温芫动作轻盈优雅,像是一只悄无声息的猫。
盛雁鸣愣愣地看着她两只纤细的脚踝上,水晶串成的挎带在室内光线和阴影转换中频闪,几步就到了眼前。
然后……擦着他的脸,狠狠踩在了沙发靠背上。
柔软的沙发凹陷一块,温芫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曲线圆润的膝盖上,没什么表情地垂眸看着狼狈的母子二人。
她眼神是平静的,语气里却满是嘲讽:“这就是盛家的家主?屁大点的伤,喊得倒是挺响。”
盛敏多年经营,早就养成了唯我独尊、刚愎自用的性格。
不管是底下的人,还是家里其他成员,无不是忍气吞声承受她戾气。她性子暴躁,脾气上来了抄起东西砸下属也不算少见。
可今天,是头一次有人反砸回来的。
还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赘妻!
盛敏脸上肌肉颤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本来,她坐在这里等着温芫,是想用自己的威势打压一下对方的气焰,顺势再叫她在丁麓面前提携盛家几句。
可谁知这个废物,一开口就是离婚!
她勃然大怒,想都没想就把烟灰缸砸过去,她居然还了手?!
女尊世界,以女为尊。
盛家大宅里的主子中,一共只有两个女人。
一个是常年积威的盛敏,一个是被人忽略的赘妻——说起来,从来也没人真把她当“主子”。
可现在,两个女人化身两只凶戾的母狮,针锋相对。
而明显,年轻的那个压倒性地占了上风。
这是属于雌性之间的原始厮杀,是刻在基因中的争斗本能。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紧张地望着客厅中的这一幕。
盛雁鸣也呆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温芫,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不知道是被温芫凶残气场吓到,还是什么别的。
有仆人哆哆嗦嗦地想报警,温芫嗤笑:“没半个手指长的伤口也想报警?说起来,我这还是正当防卫呢。”
温芫抬起下巴,淡淡抬眼扫了下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正好,证实有家暴行为,离婚更顺利,搞不好还能拿到赔偿。”
于震听到这,一个眼风忙扫过去,佣人忙放下电话。
温芫没搭理他们的小动作,视线回转,看向盛雁鸣:“忍了你们五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五天。
盛雁鸣看着她山雾般凉薄的眉眼,恍然惊觉——是啊,他们刚刚结婚五天,就算算上婚前相识的日子,也基本跟陌生人差不多。
他好像……刚开始了解这个人,她就一脸淡漠地说要离婚。
离婚?
盛雁鸣猛地惊醒,咬牙切齿:“我不同意。”
要知道这个世界对男人苛刻,哪怕现在社会已经开化许多,可二婚还是会被人嘲笑。
何况他刚结婚就变二婚。之前跟杨书雅的分手已经闹得轰轰烈烈,现在又要闪婚闪离,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温芫讶异地挑挑眉:“你不会想一直跟我过下去吧?”
盛雁鸣张了张嘴,居然没说出话。
温芫好笑地看着他,扬了扬刚才被她抓在手里的离婚申请书:“想得美。这不是跟你们商量,是通知。”
说着,她把离婚申请书劈头盖脸砸向盛雁鸣。
男人侧颈暴起青筋,腮上咬肌鼓起,从牙缝里咬出一句:“就因为傍上了丁麓?”
温芫歪了歪头,有些新奇地看着他。
一旁的于震却是跳着脚骂了起来:“雁鸣都告诉我们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结了婚还勾三搭四,你——”
“你以为丁家少爷真看上你了?”
盛敏的声音阴恻恻地:“你一个赘妻,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她捂着脸,一双眼阴沉,望向温芫:“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不过是被使唤办了点小事,尾巴就翘起来了?狗仗人势的东西!”
温芫看着盛敏,忽地笑了。
她的笑容非常漂亮,像是在幽夜盛放的白色花朵。
美丽,又带着一丝寒意。
温芫直起身子,一脸怜悯地问:“盛雁鸣没告诉你,我收到了基金会周年庆的请柬?”
在场几个人都是一窒,盛敏瞪大眼:“什么?你……怎么可能……”
被丁麓当狗用个一两次,跟被接纳进入基金会……这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盛敏难以置信,连他们家都没有资格,这废物是怎么做到的?
温芫居看着脸色各异的几人:“骂我狗仗人势……”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好。”
温芫收回纤细的美腿。居高临下的角度,她的脸逆着光,显得一双淡漠的眼睛格外清晰:“你们这群疯狗,想仗人势不知道想了多久,都找不到门路。”
珊瑚粉的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凉薄而艳丽:“还以为别人也需要像你们一样摇尾巴?”
说罢,温芫转身,几步从茶几上走下。
七厘米的细高跟踩在脚下,如履平地,她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破地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没人拦她,盛敏还处在温芫居然受邀去基金会庆典的震惊中,她瞪圆眼睛看向身旁盛雁鸣。
盛雁鸣的手紧了紧。眼神中一团阴森森的怒气,盯着温芫窈窕的背影,嘴唇紧紧抿着。
“早点签了离婚协议,你好我也好。”
大门打开,夏夜虫鸣声中,女人的声线也显出几分虚幻,飘到盛家众人耳中。
“只要签了,那么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否则……”
她在昏暗的光线中回头,语气轻飘飘的:“我忍耐力很差,建议你们不要挑战。”
隔着大厅,温芫的视线与盛雁鸣的在空中碰撞。
门前的阴影中,他似乎看到她的嘴角翘了翘,随即像是一片雾般,轻盈地飘出了盛家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颜希日记:今天我跟温小姐见父母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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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百搭竟是我自己男人就是喜欢争夺。
温芫回盛家,就是为了把离婚申请书甩在盛雁鸣脸上。
今晚早些时间,她还没想到能这么快脱离盛家,即便入账了三千多万。
说实在的,三千多万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笔巨款。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
就这么说吧,连温家公司的市值都不止三千万。
可谁知道,正如瞌睡送枕头,基金会向她抛出了橄榄枝——那是什么?是海城顶流圈子啊。
这东风,不借真是对不起自己。
所以她火速跑回自己的小据点,把支票存好,又火速打印出了一份离婚申请书,填好带回盛家给盛雁鸣签字。
只是她也做好了前夫哥不会当场同意的准备,不过他不同意也没用。
这个婚,肯定是要离的。
温芫从盛家出来,什么都没拿,只带了重要证件,其余属于原主的东西全部抛下——虽然本来也没什么东西。
反正有钱,再买就是了。
要不是刚搬了家懒得折腾,她都想直接买房子了。
盛家大宅里,气氛却没有她这边这么轻松。
盛雁鸣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质问温芫关于蒋枫晚的事情。
他那时远远看着二人,画面出了奇的和谐。光是想到都有点气闷——这个窝囊废,怎么没几天就招惹了这么多男人?
蒋枫晚幼时遭遇事故,双腿从外观上来看没什么异常,可神经出现了问题,没办法再像正常人一样站立行走。
但他意志坚毅,在这样的打击下,并没产生什么阴暗负面的情绪,而是成长成一个温文尔雅、俊秀随和的青年。
很多人都曾扼腕叹息,如果不是残疾,他一定会是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
可事实是,即便他已经终身残疾,可还多得是女人为他颠倒痴狂。
这人的风评跟丁麓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阴晴不定。但即使气质迥异,他们都是一样的俊美无俦且家世过硬,是上流豪门中炙手可热的结婚人选。
而且——都是他盛雁鸣无法相提并论的存在。
所以温芫这懦弱的饭桶突然翅膀硬了要离婚,是跟这两个人有关?
盛雁鸣越想越气。
但心中,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只是温芫在自作多情。
丁麓是使唤她为自己做事,而蒋枫晚……人尽皆知的好脾气,更多应该是出于礼貌吧。
毕竟温芫不仅已婚,还是赘妻。这两位人中龙凤,总不能对连他盛雁鸣都看不起的人,生出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憋闷才稍减了些。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盛敏痛嘶了一声。
于震忙问:“怎么了,弄疼了?”
盛敏将他挥到一边,胸口不住起伏,手掌猛地往茶几上一拍:“那个废物,不过才得到一点甜头,竟敢这么放肆!”
于震脸色也很难看:“要我说,干脆离婚算了!我早看这废物不顺眼,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
盛雁鸣霍然抬头,看向自己亲爹,因为这句话,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莫名情绪。
察觉到时,他自己也愣了愣。
他不想离婚,但是似乎也不光因为不想成为二婚。
温芫问他,难道想跟她过一辈子?
他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居然一瞬间觉得……也可以忍受。
但显然,他能忍受,温芫忍受不了。
盛雁鸣第一次开始反思,他们家人对她……是不是真的太差劲了?
就在这时,盛敏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怎么可能真的让她离婚?”
盛雁鸣一脸出乎意料的神情,抬头看向她。
只听盛敏继续:“她现在搭上了丁家,又被基金会看上了,这可是难得的资源。必须要把她和我们家捆在一条船上!”
于震愣愣地看着盛敏:“怎么捆?”
盛敏眼神如鹰隼:“蠢货!她和雁鸣是夫妻,你说怎么捆?!”
盛雁鸣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废话!”盛敏一脸恨铁不成钢:“男人想捆住女人,靠什么?当然是孩子!”
于震惊讶开口:“可那窝囊废不是靠着勾三搭四,才得了这些好处?难道为了家里,让她去讨好外面的男人吗?这不是把雁鸣往火坑里——”
“闭嘴!”
盛敏低喝一声,看向于震,眼神中闪过一抹嫌弃:“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生了两个男孩,我们盛家哪至于这么束手束脚?”
薄薄的嘴唇轻轻相碰,吐出刻薄的话语:“孩子的性别主要由男方基因决定。这么多年连个女娃都生不出——我娶你有什么用?!”
于震脸色难堪,站在原地沉默了。
而盛雁鸣看着母亲责骂父亲,也说不出话来。
他这人眼高于顶,十分自傲。让他戴着绿帽子,看着自己妻子为了家族前程去讨好另一个男人,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垂下头,掩去眼中神色。
二楼楼梯口的阴影中,一个身影静静伫立片刻,转身离去。
……
温芫当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自然醒,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享受着不用送小王八蛋盛雁临上学的自由时光。
温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被她挂在衣架上的礼服,她没打算还给丁麓。
毕竟是她的尺寸,肯定是特地为她买的,即便以后再没机会穿,送回去也矫情。
想来丁麓也不在乎一套穿戴,还不如坦荡点接受他的好意。
温芫的确性格独立,但也没有彻彻底底拒绝别人帮助的习惯,毕竟子曾经曰过——
君子善假于物也。
她躺在床上玩手机,无意间点开昨天新存的电话号——这是丁麓身边那个保镖阿晟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