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传来了啜泣声,温芫眉毛拧成死结:“给你哥打电话了吗?”
“打了。”
盛雁临还在抽噎:“我哥在飞机上,我爸妈赴宴去了,也打不通……我手机快没电了,只能打给你……”
温芫睡懵的脑子缓慢开机,终于反应过来。
她皱眉:“盛雁鸣没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搬出去住了?我要和他离——”
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边的盛雁临打断。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恐慌中,压根没细听她说的话,哭声更大了:“姐姐,我知道之前背地里说你坏话是我的不对,我错了……你帮帮我吧。我好怕——”
话音没落,通话戛然而止。
温芫再打过去,提示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没电了?
温芫皱眉看向手中手机,随后不甘不愿地打电话给盛雁鸣,果然提示关机。
打给盛敏?算了,想到要听到那老刁婆的声音就烦。
她无意识地转动手中手机,眼神微微失焦思索。
还是说……这是盛家对付她的什么新手段?
温芫霎时间坐起身,你要是唠这个我可不困了。
她正愁没法加速离婚呢!
温芫下楼开车,顺便在路边的服装店买了条裤子。
这是防止万一盛雁临说的是真的,有人校园暴力他。
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香香独家整理之前的女教师猥亵案件中,虽然他的隐私被保护的还好,可学期中突然转学,根本经不起推敲。
有的小杂碎们的恶意是很直白的,温芫作为一个孤儿,从小到大也遭受了不少校园暴力。
多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看到网上有人娇滴滴地惊呼“真的有校园暴力吗?我怎么从没遇到过”的时候,嗤笑一声对方见得太少的程度。
更不用说社会上总有很多受害者有罪论,不管是在她以前的男权世界,还是穿越过来的女尊社会。
盛雁临的裤子被拿走这件事,和把衣服全拿走的恶作剧行为还有细微的差别,羞辱的意味很明显。
——为什么别人都不骚扰只骚扰你?还不是你太放荡了。
这种话,不管在哪边,都经常听到。温芫忍不住反思自己,之前怀疑盛雁临勾引女教师,是不是也是在用恶意揣测。
胡思乱想到了学校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天已经擦黑。
学校很大,上晚自习的、灯火通明的高三楼在学校西北角,而体育馆在东南角,这边半个校园都没什么光,只有一杆带着冷意的高耸射灯。
温芫熟门熟路地往体育馆去了,却发现黑灯瞎火的,大门都落了锁。
上次来的时候,杨景文说过,放学后校工都会锁门,留个小门给留下的社团成员出入。
温芫从小门走进体育馆。到处黑黢黢的,开关按了也不亮。
外面的暮霭沉沉,整个体育馆空空荡荡,有那么点吓人。也难怪盛雁临急切地叫她来救他。
温芫绕了半天才摸到男更衣室,她站在更衣室门口敲敲门:“盛雁临?”
一片寂静。
她往前又迈了一步,刚想继续敲门,门猛地开了,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
温芫被拽得一个趔趄,扑在一片光裸炽热的胸膛上。
少年顺势向后倒去,他胸膛没有成年男人肌肉厚实,但皮肤无比光滑,在氤氲的体温中,能听到心脏急切的搏动。
盛雁临穿着已经干了的泳裤,上身的校服外套拉链敞开,仰躺在更衣室里用来坐着换衣服的长凳上。
在他上方,温芫一只手撑着长凳,一条腿膝盖压在盛雁临分开的双腿-间。
这糟糕的姿势,她将少年修长的白皙的身体尽收眼底,包括胸前。
盛雁临青涩的俊美脸庞带着一抹紧张引发的潮红,双眼无辜,带了些水光,潮湿地看着温芫。
他喉结微微滚动,像是无声地发出了邀请。
殷红的嘴唇异常润泽,黑发乖巧的垂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盛雁临看着温芫:“姐姐,”
他轻声说:“抱抱我。”
温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沉沉地看着他。
就在盛雁临有一丝忐忑时,她伸出一只手把他两手禁锢住拉到头上,随即情不自禁似的覆身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盛雁临这才呼出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中闪过一缕明显的恶意。
盛雁临抬起头,看向更衣室高处的气窗。
“看什么呢?”
温芫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雁临瞬间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温芫举起另一只摇了摇,手里握着外形熟悉的手机。
温芫侧过头,饱满红唇温柔地贴近他敏感的耳廓。
女人的吐息炽热,此刻在盛雁临的心中,却仿佛是毒蛇的信子:“找那个帮你在外面录像的朋友?别操心了,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她撑起身子,玩味地欣赏着瞬间惊慌失措的盛雁临,手指明明纤细,却让对方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
温芫轻笑着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从上衣口袋掏出自己的:“那么喜欢被拍,不如我来帮你拍怎么样?”
盛雁临这下是真的慌了。
他脸上一直以来的假笑面具和刚才故作诱惑的羞涩瞬间崩裂,换上了咬牙切齿的刻毒神情:“臭女人,放开我!”
温芫挑眉——哦豁,这就是小两面人的真面目,反差还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她看着他深恶痛绝的狰狞面容,实在被身下少年剧烈的挣扎搞得有些不耐烦。
温芫居高临下地看着盛雁临,问:“所以之前那个猥亵事件也是你用这种手段搞出来的?”
提起之前的“光辉事迹”,盛雁临脸上蒙上一层嘲讽的快意:“那个贱人?从我入学开始就总是装出一副好老师的样子,经常借着关心的名义跟我肢体接触。”
“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她看我的眼神暴露无遗。我恶心得想吐,可还得忍着。整整一年,她总是找各种机会叫我去她的办公室。”
盛雁临陷入了一段让他作呕的回忆中,满脸的恶心、愤怒、痛恨交织在一起,随即化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可那个怂货顶多只敢拍拍我的后背、大腿之类的。既然这样,我干脆就帮她一把。”
“你是不知道,我妈带着一群老师冲进来时,那个贱人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猛地大笑出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肚子松松垮垮的,一脸油光,嘴张得老大,像是只老蛤-蟆。”
他眼中恶意满溢,看向温芫的眼神也淬了毒:“你们女人都是这样,下半身思考。只要勾一勾手指就扑上来——她要真是心无邪念,难道还会上套?”
温芫倒是没什么道德批判的欲望。
她的想法仍和当初一样,不管是什么状况,对未成年人下手就是罪无可恕。
但是这小子惹到自己头上,也必须给他个教训。中二少年虽然没脑子,但也不顾后果。要是再给她搞出些事,那还真是麻烦。
她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下逐渐收敛了肆意的笑容,淡淡道:“笑完了?所以你给我的也是这种剧本?”
找了个同学在外面举着手机,准备拍下她趴在他身上的样子?
不上当也没关系——即便像她现在这样,除了箍住他的双手什么都没做,可把视频截图放出去,她照样也得百口莫辩。
温芫忍不住笑了,小孩子想事情就是简单:“你那同学已经被我放倒了。现在……”
她那只压着他手腕的手一直没放松过。因为对着这小子没什么同情心,她也没留力,估计现在他手腕已经青了。
温芫微微俯身,另一只手不顾盛雁临嫌恶的躲避,以握着的手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露出一个笑容:“只剩我们两个了。”
校园夜晚白炽的冷光从头顶换气窗打进来,落在温芫居高临下的脸上。
她皮肤本就白,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像是一具冰冷的雕塑。她眼睫低垂,在颧骨上投下狭长的阴影。
盛雁临看着她,心中莫名窜起一丝不受控制的惶然不安:“你要干什么?”
“你真是个坏孩子。”
女人柔润殷红的唇瓣轻启:“坏孩子需要受惩罚。”
温芫并没有与他直接肢体接触。
二人现在唯一体温交融的地方,不过是她按住他双手的手。
她说完那句话,停留在他脸上的微凉触感缓缓下滑——那是她握在另一只手的手机。
圆润触感从喉结上微微攀过,路过锁骨,慢慢的沿着他身体的曲线向下。
明明知道那不是女人的手,而只是金属的手机外壳,可莫名地,还是让盛雁临神经绷紧。
这触感,像是一只滑腻的蛇在赤-裸的肌肤上游走,带来一阵陌生的战栗。皮肤在凉意过后,反而感受到一阵滚烫的灼热。
盛雁临先是一怔,难以相信这女人明知道他的恶意居然还敢继续,随即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你他妈的疯了?贱人,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告诉我妈我爸,还有我哥!你这个废物也敢——”
“你就这点本事?”
温芫笑了,语气甜腻,却让盛雁临毛骨悚然:“小少爷,实话告诉你,从进门之前我就录音了。我都发现你的同伙了,你不会以为我一点准备都不会做吧?我裤兜里可还有个手机呢。”
她当然不会得意洋洋向他展示自己的底牌,只把手机从他皮肤上拿开,闪光灯狂亮,单手对着盛雁临“咔咔”地拍了几张照片,还贴心地打开相册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拍的怎么样?”
盛雁临瞳孔骤缩。
作者有话要说:
盛雁临:姐姐,抱抱我。
温芫:抱你妈。
————谢谢读者老爷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忘了替换修改章节了(捂脸)
第031章 义警竟是我自己男人就是欺软怕硬的生物。
手机屏幕上的盛雁临,校服大大敞开,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紧身泳裤。
他衣服凌乱、满目惊惶怒意,双手还被禁锢住了。
盛雁临倒吸一口冷气,一脸陌生地看向温芫:这个窝囊废居然敢阴他?
她不仅故意引他说出了那些话,居然还拍下了这样的照片——
也许是被盛雁临的挣扎折腾得心烦,温芫皱了皱眉,趁着他一瞬间的怔楞换了个姿势。
盛雁临连她如何动作都没看清,就像个咸鱼似的翻了个面。
温芫把他的手扯下来反剪,按在他自己的背后。随即动作利落地一抬腰,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被当驴一样倒骑的盛雁临懵了。
后腰的衣服在动作中被掀起,隔着牛仔裤传来的温度和触感让他浑身战栗,更别说身前被硬质更衣长凳硌得生疼。
他的脸被侧压在凳子上,双目赤红地怒吼:“贱人,给我滚开——”
温芫的声音经过室内的回声传到盛雁临的耳朵中,带着瓮声瓮气的混响:“小王八蛋,想阴人带脑子再来吧。告诉你爸妈和你哥?实话说,你直接告我都可以。”
她声音中带着轻蔑的轻笑:“只要你不怕我把你照片和录音都发到网上去……随你。”
盛雁临僵住了。
毕竟是女权社会,对男性的道德束缚是根深蒂固的。就算他是被害人,可如果这种照片被发到网上……他也不用做人了。
更别说还有证明他有意勾引的语音,即便是女教师德行有亏,可他也不是全然清白。
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都可以逼死他。
铺天盖地的荡夫羞辱什么的,更是光想想就让他窒息。
曾经有个报道,一个男孩被侮辱后去报案,后来跟接待他的女警相恋结婚了。
可后来架不住亲戚邻居的指指点点和背后议论,最终二人还是离婚了。
有些伤痛带来的影响深远,即使源头已被清除,可舆论的压力仍然会毁了人的一辈子。
身下的长凳冰冷,伴着温芫的话,就像是要冷到他骨髓中,盛雁临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他垂死挣扎:“不,你不会的,你还得仰仗盛家养你……”
“不,我会。”温芫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我一个赘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她哼笑出声,听在盛雁临耳朵里就像是恶魔低语:“想拉我下水?得有自己也浑身湿透的觉悟呢。”
盛雁临哆嗦了起来。
他嘴唇抖了抖,半晌,才从喉咙发出低低的、颤抖的几个字,带着某种低劣的谄媚:“姐……姐……”
“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
温芫声线凉薄:“你们盛家这基因,我可沾不起。”
盛雁临抖得更厉害了。
汹涌的情绪叫嚣着让他不要低头,可神经却被紧紧绷成一线。
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少年,这会儿终于知道了恐惧的滋味。
温芫感受着身下年轻男孩的躯体越抖越厉害,面无表情地虚虚望向黑暗中。
半晌,她轻轻笑了笑。
“想让我放过你,也不是没得商量。”
盛雁临动作猛的一顿。
……
晚上,温芫开着车在回大学城的路上。
心情愉快,她哼起了歌。
盘问完了盛雁临,她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果然傻逼盛家才没那么轻易放过她,居然还想着色-诱?
真是倒胃口,温芫抿了抿唇。不过也的确如她所想,盛雁临的行动并不是盛家授意的。
想来盛敏再不择手段,也不会拿自己还在上学的孩子钓鱼。而之前盛雁临坑老师的事情,盛家人也并不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