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芫没接他的话,反而抿了抿唇,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我那天抱着他从电梯出来时,看到了隔壁的电梯。”
“那部电梯停在底楼。”
“如果当时你把他扔到那个电梯井,他恐怕已经死透了。而这么大的事故,足以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抬头看向莫名颓废的兔子:“但你没有。你并没想让他死,你故意把他扔在了这边的电梯井,是因为知道我在里面。”
温芫的电梯更靠近顶楼,所以管家没受太重的伤,而且也被温芫带走救治,成功地避开了墨菲的人。
前方灯火渐明,邮轮逐渐在夜色中显现。
温芫看着前方,淡淡开口:“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芫:动力翼装一套get每次花完钱都会进账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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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捅刀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太沉重。
温芫说着讨厌被人骗,可内心对兔子并没有太多情绪。
他本来就是特工,隐藏身份、以各种方式完成任务是他的工作。
可她还是有些埋怨,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戳破了管家的身世。
理解他需要利用管家达成目的,但有必要非得在那个时候告诉他,他深恶痛绝的人其实是他的生父吗?
温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远在海城的蒋枫晚。
那个气质儒雅的、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内心最黑暗的回忆不就是关于抛妻弃子的父亲吗?
看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父亲问题都是非常常见的。
只要是女性生育,就是会有不负责任的父亲。就算是根深蒂固千年的母系社会,也免不了这种人的出现。
这是没人能改变的事实。
温芫回到了邮轮上,兔子没再说什么。
特遣队看起来要撤退了,很多人甚至没上船,就在快艇上待命。
所以他们多留了这一天,果然就是为了逮管家。
温芫看没人再管自己,就往VIP泳池区去了。
走到了VIP泳池区,居然没什么人。温芫这才想起,今天是在船上的最后一夜。
明天下午,船就会抵达刺玫半岛。
所以今晚是狂欢夜,在邮轮的中庭区举行。加上之前午夜飞行搞的事情,虽然船上普通乘客大多不知情,但毕竟买家集中在VIP区。
这些人或是位高权重,或是腰缠万贯,自然消息灵通。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室外反而显得冷清了不少。
温芫走到VIP泳池区,发现偌大的区域空空荡荡。梦幻光影中,只有一个身影在池水之中。
池靛站在泳池里,浑身湿透,听到她的脚步抬起头,面色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温芫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此刻安静的海面。
风平浪静下,是无法预测的波涛暗涌。
温芫绕过泳池,走到池靛身边垂头看他。
他还穿着舞会时的衣服,外套被随便扔在池边。白衬衫被水贴在皮肤上,若隐若现其下的完美身材。
他的黑发也被打湿,一簇簇地微微立着。
游泳池四壁和底部都装了灯,随着池水摇曳,蓝紫色的幽光披盖在他身上。
温芫看着他,忽然想起二人在时祖辉家里的初见。
豪宅前的喷泉里,俊美绝伦的男人投来淡漠的一眼。
温芫再次感叹他的名字与他人的契合度。Dylan。
海洋之子。
池靛抬眼看着她,眸中神色沉沉。
他忽然坦然了,她看他,仿佛是在看自己。
不管他如何遮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压抑?
池靛向温芫伸出手,水滴从他指缝间流泻。流离光影中,那张平静的脸庞被染上了略显妖异的颜色。
水妖一样的人。
温芫蹲下身,把手放在他手里。
池靛看着她,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神色。他轻轻吻她的手背,浅色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他的睫毛被打湿了,眼神也湿漉漉的。
温芫静静看着他,看着他毫不掩饰地将赤诚和热忱倾注在这臣服的轻吻中。
他们相对无言,忽然不远处传来争吵声。
女人的高跟鞋笃笃敲在泳池区的地砖上,她声音中满是怒意:“我说过了,不可能!”
时晴并没有看到他们,走了几步转身向身后的人大吼:“你对我再好也没用!我喜欢的是女人,女人!就算你能为我去死,我也没法爱你!”
她银色的裙子像是银河,在灯光下摆荡,语气崩溃:“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阿晟站在她对面,表情悲伤:“我都知道,可我并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只是允许我喜欢你也不可以吗?”
时晴捂住眼睛,半晌才语气沙哑地开口:“阿晟,你不明白。我甚至比你还希望,我能喜欢上你。”
“但是我没有选择,我只能是这样的。”
她明媚的声音少见地染上痛苦:“抱歉。”
阿晟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身形纤细的女人,一时说不出话。
时晴深呼吸几次:“我得回到泳池边,小芫还在等我。”
她转过身走了几步,定在原地。
远远地,时晴与温芫对视。她的眼神从温芫的脸上滑落到被池靛攥住的手指,神情凝固。
慢慢地,温芫看到她眼中聚起水雾。
刚才她拒绝阿晟的话,又何尝不是她自己被拒绝的理由呢?
时晴对此心知肚明,她知道温芫是不会爱上自己的。只是想多在她身边待一下、再多待一下而已。
温芫站起身,只喊了一句:“晴晴……”
时晴一下子转回去,声音轻快:“没事,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大步逃离了这里。
温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话。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像时晴没办法回应阿晟一样,她也没办法回应时晴的感情。
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池靛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岸,他的眼神也很沉重。
他忽然想通了一些事……相比时晴,他已经幸运了太多。
独占欲在这种程度的痛苦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半跪下,为温芫把高跟鞋穿好。
“走吧。”
三个人沉默地各自回到了客舱,只是这一夜有几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难说了。
第二天一白天,像是有默契似的,几个人都没叫对方一起吃饭。就连沈旬也一样,像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尴尬。
午饭温芫是跟朗一起吃的,她并没有随着特遣队一起离开。下午船就要到刺玫半岛,她可以走陆路。
今天的温芫有些心不在焉,朗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开口:“你不该那么说泽塔。”
陌生的名字让温芫抬眼,奇怪地问:“谁是泽塔?”
朗在半空中用手指写了个希腊字母,“ζ”。
温芫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代号?”
这个“他”,当然是兔子……不,现在该叫他A级特工了。
“他的母亲是黑手党,本想生下个女儿做继承人,可却生了个男孩。”
“但她决定‘物尽其用’。”
朗手指间在桌面上点了点:“所以用严酷的手段,让他学会了那个诡异的本领。”
温芫眼神闪了闪,原来他是这么学会缩骨术的?
“学习这种秘术的过程非常残忍,一个小孩子在生长期的几年之内,每天都要承受骨头尽断般的痛苦。”
朗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他为了得到母亲的爱,咬着牙忍了下来。”
泽塔的母亲为了扫清障碍,让他做了无数违背他本心的事情。泽塔非常痛苦,但被亲情蒙蔽双眼,他一次次地原谅母亲,希望总有一天她能够像正常的母亲一样爱自己。
可是他最终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国安局冲进他们的老巢时,母亲拿他当人质,为了证明自己狠得下心,她狠狠捅了他一刀。
这次泽塔彻底绝望了,他被国安局救活后,成了污点证人反向指认了他的母亲,亲手将她送入监狱。
而他自己,则被减了刑。
但事实上,他已经心如死灰,根本不在乎自己要坐多少年的牢。最终还是朗可怜他,说动他刑满释放后加入国安局,成为特工。
他一心希望以自己的本领赎罪。曾经用它做了多少坏事,现在就拼了命想要做些好事。
可这次,看到管家,似乎揭开了他对“亲情”这两个字的伤疤。
于是他决定把自己掌握的情报告诉管家,让他知道他自己被生父抛弃,而且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他可能只是觉得,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
朗简单地总结。
她站起身,拍了拍温芫的肩膀:“不要怪他。他经历了太多事,至爱之人背叛过他,最亲近的搭档死在过他的怀里。”
“他已经尽力了。”
温芫听完兔子的故事,心情更加沉重了。
这世界上的人,总有自己难以言说的酸楚。
而她能做到的,大概只有不要去评判。
于是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她找到了那个伫立在船舷边看海的身影。
“抱歉。”
温芫站到他旁边,与他并肩看远处的海豚飞跃。
泽塔像是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转瞬即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必道歉,你并没有说错什么。”
这话不是赌气,只是很慨然。
“只是我看到他就很不爽。墨菲知道他是自己的私生子,但还是设了局等他自投罗网。”
泽塔语气平静地讲述温芫不知道的事情:“信息对等才有意思,不是吗?”
曾经,他也很希望,在他飞蛾扑火般对亲情执迷不悟时,有人也凶狠地叫醒他。
“痛苦使人清醒。”他转过头看温芫,温芫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从蔚蓝变成了栗棕色,在阳光下晶莹却又深沉。
可他的五官还是跟那个少年一样,他的样貌和温芫的记忆对冲,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她忍不住问:“所以,每次变化的时候,还会疼吗?”
泽塔垂着睫毛看她,半晌才回答了一句:“每次都会。”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温芫是个直女,但是时晴的感情是真的。
不想像文里的调味品一样处理她的感情,所以给了她一个结果……
要下船了!!新地图!!
第102章 宝友竟是我自己男人要学会放手。
将近傍晚时,船终于停靠在了码头。
温芫几个人下船,她忽然如有所觉地抬头望向船上。
夕阳照耀下,一个身影远远地看着她。年轻男人的棕褐色头发被夕照镀上金边,成熟英气中掺杂着恰到好处的少年感,深邃眼眸在逆光中微微发亮。
他个子很高,185往上。肩宽,腰窄,四肢修长,柔韧中带着爆发力。
陌生的躯体和面容,但熟悉的气质。
温芫凝视他几秒,嘴角微微勾起。
“再见,兔子。”
下了船后,几个人进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长途跋涉下来终于踩到了陆地,虽然邮轮也稳如平地,可到底没法给人这种踏实感。
几个人回到房间稍作休整,晚上一起吃饭。
饭后,温芫在酒店热带雨林似的花园中散步,忽然听到时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芫。”
温芫转身,时晴略显憔悴地站在身后,向她辞行。
她得回去了。
倒不是因为恋爱受挫才要走,她本来就快比赛了。能拖到这阵子,已经是极限。
温芫点点头:“路上小心点,这一路辛苦了。”
时晴看着她,笑容依旧灿烂:“没关系,我玩得很开心。”
温芫看着她,表情依旧如以往那样温和,没有什么愧疚也没什么不忍,或是其他什么神色。
看着这样的她,时晴暗暗想,真好啊。
她喜欢的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用那些看似关怀的态度伤害他人。
时晴上前一步,给她一个拥抱。
温芫回手抱她。
时晴在温芫耳边发出一声叹息:“小芫,你一定要好好的。”
温芫笑:“这一路看过来,我什么时候不是好好的。”
时晴失笑:“屁,你光顾着惹麻烦了。”
她的航班在今晚,温芫想送她去机场,被她拒绝。
“别搞得这么伤感。”
她反过来安慰温芫:“等你回海城了照样见得到。”
时晴笑笑:“我们还是朋友啊,又没变。”
温芫点头:“没错。”
最终她目送时晴的身影上了车,阿晟负责送人去了机场。
温芫回身,在夜色中看到沈旬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看汽车尾灯,又像是在看她。
她走到他面前,说:“你终于肯出现了。”
从昨天舞会之前开始,除了下船和来这里的路上,沈旬都没出现过。
甚至连晚饭都没跟他们一起吃。
温芫看着沈旬:“怎么了,你也要走吗?”
“柳梧那边有点紧张。”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低声:“我也得离开了。”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
温芫自然而然地问,自从救下柳梧开始,她们两个就产生了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