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温芫都在仰视他,她的气场强大,注意到她的人都会下意识地为她让开路。
她从远处走来,犹如神话中分海的圣人,向信仰的中心走去。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吸引她的从不是信仰。
很快,温芫就走到了最前排,高台之下。
防暴警察端着枪,面无表情地站在汹涌人潮的最前方。他们铸成了一道墙,将狂热的信众阻隔开。
如有所感,罗曼忽然偏了偏头,像是从仪式中分了心。
仿佛真的有什么神通在冥冥中暗示他一般,他的视线分毫不差地与温芫的对撞在一起。
那双深沉的栗棕色眼眸中没有讶异,仿佛早知道她会来看他,会出现在这个时刻、这个位置。
一个祭祀取来金笏手杖,另一个为主教披上红色的华丽披风。万众瞩目中,人们看到大屏幕上,主教微微一笑。
非常夺人心魄的笑容,所有人的呼吸同时一窒,时间都像是凝滞了一秒。
然后,枪声响起。
温芫几乎是瞬间就冲了上去,在骤然暴起的尖叫和混乱中跳上高台,抱住了倒下的男人。
她瞳孔皱缩,从慢了一秒冲上来的防暴警腰间抽出手-枪,转身瞄准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身影,没有一点迟疑地开枪。
对方应声倒地。
从夺枪到开枪,没有一丝犹豫,行云流水。祭祀们和警察都惊呆了,温芫把手-枪扔回去,语气狠厉:“去抓人!别让他自尽!”
说完,她再也没功夫去管别人。温芫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男人,摸着他中弹的胸口,只觉得心狠狠下坠。
她抬手,手心的红刺痛了双眼。
医护人员很快前来,有人想拉开她,被主教的亲信司祭阻止。
面对教廷的人,她当然不能说这位对于主教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人,只能含糊:“她会医术,我想她能帮得上忙。”
说着,她回身看正在从身上往外摸针的温芫,一颗心也紧张地激颤着,握紧了手中十字架,在心中祈祷。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台下慌忙逃窜的民众间,也有不少信徒逆着人潮站在原地,合掌为主教祈祷。
神啊,请救救你虔诚的仆从。
也许是神倾听了信徒的乞求,主教在两小时后醒来了。
一睁开眼,他看到的就是自己卧室的暗色床幔。
罗曼稍微动了动,左胸传来的痛感使得他忍不住皱起浓眉。
床幔立刻被一只纤细的手撩开,女人精致的脸出现在眼前:“醒了?”
主教看到她的瞬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去。
他带着笑意看她,伸出手:“你来了。”
温芫握了他的手,顺势坐在了床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注视他:“嗯。”
“你救了我。”
主教执着她的手,放在唇边。随着说话,气流和温度落在温芫的指缝间。
温芫叹息:“送给你的时候,我可没想过它居然是这个用途。”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看向主教枕边、被损毁了一半的胸针。
那是她在美梦花园号上拍下的,那枚完美“鲁珀特之泪”。
当然,作为“珠宝”的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恒星。
璀璨的、牢不可摧的,恒久不灭的恒星。
温芫拍下它,单纯只是觉得它和自己眼睛的颜色很像。到了刺玫半岛后,她就把它寄给了罗曼。
他送给她血钻发夹,虽然也留下了她的一枚耳环,玩笑着说扯平了,可温芫还是买下了恒星送给了他。
这次加冕大典,他的紫袍左胸上就别着这枚胸针。不知道主教大人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庇护,暗杀他的那颗子弹就撞在了恒星之上。
坚不可摧的完美球体抵消了它大部分的力道,只是旁边装饰的银质和宝石被撞坏,鲁珀特之泪居然完好无损。
但就像是穿避弹衣挨枪并不能抵消全部冲击、依然会感受到剧痛一样,主教还是受伤了。
好在,这伤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没能穿透他健壮的胸肌。
在温芫的处置下,更是很快止了血。医生们嘱咐了一句静养就离开,司祭当然也不会不开眼地来赶人,反而悄无声息地把门为二人关上。
温芫看着罗曼赤-裸的上半身,纱布下,他漂亮到了极致的肌肉曲线随呼吸起伏。她很惋惜地伸出手轻轻放在他胸前:“可能要留疤了。”
手掌碰到肌肤的瞬间,两个人都是一愣。
她的手指微凉,像是一滴露水落在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随即那凉意化作火线,向四肢百骸迅速弥漫开来。
而温芫则是惊讶于一向内敛深沉的男人心跳居然如此剧烈,在结实又充满弹性的感触下,那颗心像是某种带着生命的小兽,在她手掌下鼓噪着。
罗曼凝视着温芫的双眼,缓缓撑起上半身,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柔软的天鹅绒床铺被他的手肘压得凹陷下去,神圣的主教像是被魅惑了一般缓缓向温芫靠近。
位于教堂顶层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有敞开的窗户透出广场上返上来的微弱灯光。
这微光像是薄纱落在温芫的轮廓上,女人如同凝脂或是象牙雕铸的神像,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亲吻。
他的唇落下时,温芫似乎闻到了带了禁欲宗教气息的焚香。
但其中,又混杂着他自身的体香。充满荷尔蒙和吸引张力的气息,唤醒原始本能,无法抗拒。
就像是他这个人,圣洁和诱惑的混合体,天使与恶魔同时具现在他身上。
引人狂热信仰,又勾人悖德堕落。
他的牙齿轻轻咬啮温芫的嘴唇,不疼,也不是那种轻到可以忽视的力道。
温芫这下还真的有点相信,夜晚是会发生什么神迹的时间了。
临近午夜,他的碰触像是有什么奇异的魔力,带着电流和火焰,使她暂时放弃了思考。
他慢条斯理,从容地品茶她的唇舌。面对罗曼,温芫就没有像对贝森时那种一争高下的心思。
她很乐意配合他,舌尖有来有往地细细追逐嬉戏,像是两个好奇地探索对方的孩子。
他的吻和气息都让人沉溺,显然,罗曼也有同样的感受。
她像女神,又像是妖精,引诱他不知悔改地踏入未知的深渊。
禁忌的、黑暗的、温暖的、甜美的,如同世界最初,那颗鲜红的苹果。
你明知道那是一个陷阱,但垂涎那股让人欲罢不能的甘美,死不悔改地走向它。
温芫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上,凝视男人近在咫尺的、悬在自己上方的英俊面孔。
他的轮廓哪怕隐匿在黑暗中也是某种致命的诱惑,她的手轻轻地抚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他胸膛的热度简直让她也升了温。
黑暗中,她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问:“我不能给出任何承诺,也不能随时随地陪伴在你身边。”
“能给你的,只有我的人,还有……我的心。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它就是你的了。”
“即便是这样,也可以吗?”
温芫轻轻地用纤细的指尖勾画他的轮廓:“当然可以。”
“毕竟,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要说:
揭晓了一见钟情
主教真猛,中了枪还这么有活力。
读者老爷们,情感发展依然如文案所说
cp未定,皆是黑马。有可能最后谁都不上位。
不要搞我啊宝子们!懂得都懂(恐慌.jpg)
第117章 信徒竟是我自己男人就得大度点。
肌肤相触的瞬间像是燃起了火焰。
手指追逐着彼此的体温心跳,描摹着对方的轮廓。
主教大人的房间都带着一种明显的禁欲气息,焚香的味道庄重沉郁,就像是他过于深沉的眉眼。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对另一个人如此亲近,他们拥抱,曲线互相镶嵌,像是灵魂也可以由此合二为一。
没有谁能引导谁,只有互相探索。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反应、每一个部位,都让人感到新奇。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之中,品味着,渴求着。
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声音,都成了线索。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可温芫还是能看到他的双眼。
她听到罗曼低沉的呼吸带着沙哑的声音落在耳畔,温芫从浪潮中坐直身体,手指轻轻盖在他的嘴唇上。
罗曼下意识地轻轻舔舐她的手心,像是在品尝一颗糖果。
温芫将自己全身心交付本能,她一边微喘一边轻笑:“你让我分心了。”
“沉溺于我吧。”
主教伸出有力的手臂,以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在她的后颈下压,吻住她,把她的笑意含入唇舌。
汗水和气息混杂交织,最终将彼此侵染。好奇的孩子互相深入探索,想知道、想感受对方更多。
她的指缝间是他的黑色卷发,沿着宽阔脊背下滑,最终与男人有力的修长手指紧扣。他的唇吻像是着了魔,勾画着她的轮廓。
灭顶的浪潮翻滚,昏沉中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温芫……”
原来她的名字被这道醇厚的嗓音念出来是这样的。温芫模糊地想。她的脚踝蹭了蹭他的小腿,引来激烈的回应。
一切平息时,外面天色已经微微转亮。
不是破晓那种,而是在黎明之前,天色逐渐从黑色转为深蓝的时分。
黑夜缓慢褪去,而光亮还需要些时间才能降临的时刻。
就像是一片混沌,温芫和罗曼就这样在暗蓝色的天光中靠在一起,像是毁天灭地的浩劫中的幸存者。
“你又要离开了。”
罗曼眼神平静地看着她,深色眼眸中没有什么莫名的情绪。
温芫有时候真的怀疑他对她有什么超自然的感应,她眨了眨眼,对方像是读懂了她的思维,微笑:“我能嗅到离别的气息。”
温芫凝视他几秒,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等处理完事情……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你会怪我吗?”她忽然问。
这是她从不会问出口的话,她一向是强大的、所向披靡的。
同时,也无情而随心所欲。
她从不畏惧他人的恶意和怨气,她并不关心这些。
她不怕被人恨,也不在乎。
就好像她从不去追逐谁,但也从不拒绝别人的追逐一样。别人的行为、想法,没法动摇她,也不会触动她。
可她看着罗曼,莫名其妙地问出了这句话。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懂,显然,她对主教大人也没什么非他不可的念头。
但是这个人……如此特别,让她问出了这种没头没脑的弱智问题。
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希望他讨厌她。
罗曼轻轻笑了笑。
他微微抬头,咬住了她的下巴,用雪白的牙齿轻轻研磨。
主教大人是炽热的、剧烈的,如同火焰。
可同时他又冷静深沉,像是冰山,也像是深邃的海洋。
温芫在他身上能看到激情、热忱,但没有冲动和贪婪。他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矛盾却又统一。
就像是不同的洋流相撞形成巨大的旋涡,让人无法抗拒地深陷其中。
“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他声音含糊,少见地带了点戏谑:“除了没能感化得了你这个无神论者。”
温芫被他逗笑了,捏着他的下巴退开一些,看他的眼睛。
“谁说的,我是个狂热的信徒。”
她吻上罗曼:“只是我信仰的不是神明。”
离开金珊瑚岛时,温芫得到了刺客来自昂特家族的消息。
温芫并不是没产生过自己制裁凶手的想法,但事态发展到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了。
教廷震怒,达利亚国也决定严惩,加上之前午夜飞行的事情,玫瑰国国安局可还没放过昂特家呢。
多方势力的碾压下,她温芫只不过是中间微不足道的一个因素罢了。
看来昂特家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了,温芫特地打电话给朗,很直白地表示希望对方对昂特家族严惩。
这本来就是朗的分内事,但她还是好奇问:“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强调一遍?”
“他们差点杀了我的人。”
温芫回答,要不是“恒星”的存在,罗曼可能真的会死。
一想到这个场景,她的心情就非常差,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寒意。
电话那边的朗静默了几秒,吐槽:“以你的辐射范围,好像很容易伤到你的人。”
温芫:“……”
这话……虽然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又和朗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起身,在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引领下走向安检处。
安检通过前,可温芫若有所感地回头,远远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注视着她。
高大健壮到鹤立鸡群,有力的肌肉线条被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衬衫胸前被撑得很满。
黑发的男人发觉她注意到了自己,修剪整齐的短胡茬下,润泽的嘴唇微微勾起。
温芫看到他开口,无声地吐出了几个字。
再见,亲爱的。
这是他永远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下说出的话,只能隐秘地倾吐自己的爱意。
温芫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一个笑容。随着动作,发间的血红色百合花熠熠生辉。
再见,罗曼。
像是冰山,又如同火焰的男人。
温芫一上飞机就开始睡,睡足了八个小时才醒。
她在飞机上翻手机,简单看了看离开的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除了某博上铺天盖地的黎曜照片。
各种路透图、活动图、官拍图,网友们仿佛过了年。
【天啊天啊天啊,怎么回事,黎曜这次也太好看了吧。】
【哇……真的,我不是拉踩,但那个谁站在他身边,就像个土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