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登基了——梅若繁
时间:2022-02-19 17:16:29

  突然他猛地回头,望向空荡荡的墙壁。
  “我父亲的画呢?”
  声音很轻,很冷,如寒冰刺骨。
  白宇澜被这清冷的声音刺激得回过神来,“我看到你母亲了,她带走了那幅画,对了,她留下这个。”
  将捧在手里的木匣子放下,白宇澜赶紧承认错误,“是我不对,乱替你收下,不过当时我......我看傻了。”
  白宇澜知道他对那幅画多看重,日头好的时候还会拿到庭院里晒晒太阳,就怕它发霉,比他的命还要宝贝。
  见到他双手紧握,背影孤寂,白宇澜于心不忍,“你不如看看她给你留的东西。”
  谢珀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扁平狭长的紫檀木匣子,又扭过头去,走进自己的房间。
  “谢珀,你就看看呗。”白宇澜跟了过去,差点撞上关上了的门板,“唉,这都是什么事,你们母子十多年没见,说不定她回北州府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房中,谢珀背靠在门上,眼尾微红,袍袖下双手握拳,有血珠滴下。
  他的指尖掐破掌心,疼痛让他忍住开门将木匣打开的冲动,他怕自己忍不住闯进昭王府带她走。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的力量不够强大,护不了她周全。
  第二天,白宇澜起床时,已经看不到厅上的木匣子了,他走到庭院中,见到芋圆正在劈柴,于是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把厅里木匣子收起来了?”
  “什么匣子,我没看见。”芋圆一斧劈开一段硬木头,木头切面整整齐齐。
  “难道是谢珀自己拿走了?”白宇澜笑着摇摇头,“就是这倔脾气,迟早会吃苦头。”
  “白大哥说谁呀?”沈停从院门边探头。
  “还能有谁,你的好兄弟谢纯之啊。”
  “他怎么这么早出门,我还有事要跟他说呢。”沈停郁闷极了。
  他刚调职去户部,查到了一点线索,可惜因为吏部的事情,线索就断了,本想昨晚上说的,结果人又早早歇下,没说成。
  沈停想了想,他得想办法再查一下,于是招手让芋圆过来。
  “沈公子有什么吩咐?”芋圆平时与沈家兄妹很熟,时常替他们传话。
  “跟纯之说一声,今天我出城去北郊粮仓,若是他回来得早记得来找我。”
  说完他就匆匆走了。
  萧景芯一大早等在宫道上,结果并没有等到人,果然谢珀的心思没人猜得准。
  “公主。”梧悦出去打听了一下,“谢大人被晏太傅叫了去,听说他们一起去了御史台。”
  “去御史台干什么?”萧景芯小声嘀咕。
  她对那里的人全都没有好感,特别是那个周澜谊,时不时就参她一本。
  “听说裴家祖孙死在了天牢,”梧悦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死前有狱卒看到谢珀去了监房。”
  上辈子可没有这件事呀,萧景芯有些懵了,似乎有什么正在挣脱命运的轨迹,她有些心绪不宁,“梧悦,你派人盯着昭王府。”
  裴侧妃要怎么做?毕竟是她的父亲和侄子死了。
  “是。”梧悦应了一声,行了一礼,退下去安排人手。
  桐喜愁眉苦脸,“殿下,不会是谢大人吧?”
  “胡说八道,他一个书生,能干什么。”
  萧景芯低喝一声,心里也没底,疑云重重,她没办法相信谢珀什么都没干。
  御史台。
  刚刚下朝,晏扬等几个寒门老臣聚在周澜谊的值房里,谁也不说话。
  就差一步就能将两部侍郎安排下去,结果出了这事,让人始料不及。
  “纯之,你说实话,真不是你干的?”不是周澜谊不相信谢珀,而是这事儿也太巧合了吧?谢珀前脚刚走,后脚这祖孙俩就暴毙了。
  这事现在陛下还不知道,他们根本瞒不了多久。
  “不是我。”谢珀摇头。
  昨天夜里他确实去过天牢,但只是问件私事,裴家迟早要完,他没道理多此一举。
  “我们信你,但是齐睿明不信啊。”有人急了。
  “早朝时,我见齐太尉不像是知道这事的样子,本来我还以为是他干的,现在想来他却像是毫不知情。”
  晏扬抚了抚长须,“现在我们要加快速度,趁他们来不及反应,把这案子了结。”
  此时有位御史匆匆跑来,气没喘匀也来不及行礼就开口,“晏太傅,昭王在府衙击鼓鸣冤,替裴府报官,惊动了陛下,这会儿禁军正往这边来,要带走纯之问询。”
  “他掺和进来干什么?”众人不解。
  即便昭王纳裴氏女为侧妃,裴家的事也用不到他报官吧?裴家子?挺多,虽然都没什么出息。
  萧景芯也听说了这事,心里着急,一看就是昭王想对付晏扬,拿谢珀当牺牲品。
  果然谢珀说得对,将昭王留在京城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桐喜,备辇,我要去御史台。”
  “可是公主,太后派人来传,今日召你佛前诵经。”
  太后信佛,萧景芯常为她抄经文,不过最近她身体不适,已经许久没有召她诵经了。
  是有人故意要调开她,看来昭王急了。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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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重生了,萧景芯都不知道原来宫中也有这么多昭王的暗棋,难怪上辈子他逼宫造反完全没有预兆。
  事出突然,现在她只能用自己的几个宫女了。
  “冬妙,你去御史台看看,若有需要,可传府兵卫应急。”萧景芯取出兵卫玉符。
  “公主,梧悦不在,若是婢子也不在,万一有人对您不利怎么办?”
  冬妙急了,当初就是因为她和梧悦被冲散了,公主才伤到手掌和膝盖,她们现在还后怕,若是公主再有什么闪失,她们诛九族都赔不起。
  况且公主向来对她们亲厚,从不轻看她们,梧悦出去之前还对她耳提面命,绝对不能离开公主半步。
  “公主,让我去。”年纪最小的秋思笑得温柔,“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驸马爷,不会让他少半根毫毛。”
  “你?胆小鬼一个。”萧景芯脸颊微红,由着桐喜扶自己上肩辇,小声嘀咕,“什么驸马爷,谁应他了。”
  “公主,让婢子去。”桐喜扶她坐稳之后扶着肩辇,“禁军副统领是婢子的同乡,多少能通融通融,至少陛下未下死令之前可保谢大人免去刑讯之苦。”
  萧景芯低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去也好,也别急着动作,只要不伤着人,就静观其变,别莽撞。”
  “是。”桐喜福了福身子,双手接过玉牌,退出庭院。
  今日萧景芯本不打算去太后宫中请安,此时请安的时辰已经过了,太后正招呼宫女们整理佛经,庭院里支了很多木架子,上面摆满经书,几个年纪幼小的皇子在其间奔跑玩耍嬉闹,小公主们由嬷嬷带着,在花圃边上赏菊。
  卫世子送进宫来的菊花很多,各宫都有送,太后喜欢色彩鲜艳的菊花,此时正盛开着,花团锦簇,漂亮得很。
  几个贵妃坐在廊下饮茶,边上还有不少矮脚青玉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
  后宫的妃嫔们都练得一手好字,都是多年抄经抄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佛经抄多了,勾心斗角倒少了很多,至少谋害皇裔的事是没有的。
  争宠倒是常见,萧景芯知道她父皇哄人的手段极多,后宫的女人被他哄得十分听话,不知道今天是谁鼓动太后抄经。
  萧景芯不动声色,由着内侍将她抬进殿中。
  “哎哟,快过来让哀家看看,你这伤可严重啊?”太后只听说她伤着了,以为无甚大事,大家也不会在她跟前多嘴。
  “皇祖母金安,祥京行不得礼啦。”萧景芯由冬妙扶着站到太后跟前。
  她的膝盖勉强能站一会儿,缓缓走几步,昨夜用了谢珀的药,效果极好,今日已经消肿,比太医院的药管用多了。
  想到这,她对谢珀又是担心又是恼怒,这家伙,就该挨板子,反正他药多。
  请安之后,大家都坐在回廊里的长案后,姜皇后关切道:“昨日听说公主在东宫赏琴,还当公主好些了,怎知今日还这般严重,若陛下知道本宫提议今日为太后抄经祈福扰了公主养伤,这罪过可大了去了。”
  “就你胆子小。”太后笑骂,指挥宫女浅芜捧过去两本薄薄的经书,“这是罚你的。”
  萧景芯愣了一下,怎么会是姜皇后?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苏贵妃,她朝南边的廊子望了望,对面盛装打扮的苏贵妃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苏贵妃长得娇媚,很是得宠了好几年。
  “母妃母妃,你看看儿臣的字。”二皇子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抄经文了,这时手里抓着一卷书跑到她跟前。
  “哎哟,岱儿抄得这么快,来来来,让皇祖母瞧一瞧。”太后最喜欢孩子,孙子孙女一视同仁,慈祥得很。
  “皇祖母请看,岱儿还为您写了好多个寿字呢!比皇姐还多,今年已经写满一本册子了。”二皇子朝萧景芯扬起了骄傲的小下巴。
  “得意什么,就今年多了。”萧景芯执笔,秋思帮她研墨。
  安贵妃笑道:“难怪今日苏姐姐要聚到这抄经,这是显摆孩子吧?”
  萧景芯与她微笑着对视一眼。
  苏贵妃若有所思地低头,少顷又笑了起来,“这怎能怪妹妹我?昨日二公主进宫说庙会就在这几日。”
  她不提,众人都忘了过几日是皇恩寺的庙会,萧家祖上出了几个出家的皇子,俱是九月底生辰,所以每年九月底十月初会有十日庙会。
  太后有时会亲自抄经供于寺中佛像前。
  “对,庙会就要来啦,今年大旱,也不知道还热不热闹。”太后忧心重重。
  “自然是热闹的,陛下开了粮仓,就是太子没办好事,连累了公主。”姜皇后自责起来。
  萧景芯听着这些人弯弯绕绕地讲话,已经抄了好几页纸。
  她一心二用,一边抄经一边给冬妙使眼色,对方点了点头,行了一礼,转身走下石阶,正好将桐喜引进庭院。
  “如何了?”萧景芯放下笔。
  桐喜跪坐到她身边,轻声回道:“还在保和殿。”
  此时保和殿里,满殿朝臣面对皇帝的震怒。殿正中央摆放着两个盖着白布的架子,朝臣们跪了一地。
  谢珀跪在最前面,低着头,看着皇帝甩到他面前的一张泛黄的旧纸,薄唇翘起,弯起一个凉薄的弧度。
  那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婚书,他与沈蔷的婚书。
  皇帝对公主父女情深,能干扰他心绪的只有祥京公主,这幕后之人极了解皇帝陛下。
  “谢珀,你还有何话说?”
  “微臣与沈家并无婚约。”谢珀不卑不亢地行了个大礼,举止温雅从容。
  景嘉帝虽然震怒,但是理智还在,见他如此,想起了一个人,放在桌案上的手紧握成拳。
  谢家父子都是倔脾气!
  此时,一个裴家子猛地膝行上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陛下,这婚书岂是假的,连人证都有!”
  “既有人证,陛下不如将相关人等宣来,一一问询,也免有误会。”太师谢琅平日里总是在府中养病,极少上朝,今日难得上朝,本来与皇帝在御书房弈棋,出了这事,他身为刑部尚书的直属上司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只是他与谢珀说起来有些渊源。
  两人皆出自世家豪族谢氏,论起关系来,谢珀还得唤他一声族叔,只不过谢珀的父亲已被谢氏除名。
  谢氏专出美男子,谢琅相貌俊美,不过而立之年,年纪轻轻已是三公之一,才能自然是有的。
  景嘉帝看看他,又看看谢珀,比来比去发现两人还有点像,气消了一些。
  “陛下,人证如今就在殿外,臣已将他们带来了,还有昨夜天牢狱卒,事关公主名声,臣等不敢怠慢。”
  一直没有开口的昭王景融越众而出,再次提到公主。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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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芯在太后宫中抄了一个时辰的佛经,太后留她用午膳,姜皇后和后宫嫔妃已经离开。
  满桌的精美膳食色香味俱全,这是太后特地吩咐人做的。
  “多吃点,瞧你瘦的。”太后殷切地招手让宫女为她布菜。
  她却有些吃不下,总有些心绪不宁,不知道保和殿里怎么样了。
  “皇祖母宫里的厨子手艺越来越好了。”
  虽然吃不下,该夸的场面话一点都不少,面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杏眼里满是天真,让人一看就喜欢。
  祖孙俩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太后喜欢热闹,还喜欢听她的奉承话。
  “听说你要在宫中摆宴?”太后笑眯眯地问她。
  萧景芯放下筷子,“回皇祖母的话,本来祥京是要为绵儿接风洗尘的,这会出不去宫外,只好请进宫来啦,可是光请她一人,她一定不会来,所幸多请几位。”
  卫世子的女儿卫绵已经回京,两人手帕交感情好,这么久不见,想念得很。
  “多请好多请好。”太后连连点头,“把驸马爷他们也请来,还有几家姑娘也来,特别是卫国公家的几个姑娘。”
  “皇祖母。”萧景芯脸微烫,“您又用孙女的名义相看姑娘。”
  太后这段时间在忧心几个孙辈的婚姻大事,太子、景烁还有萧楚航都到了适合说亲的年纪,特别是萧楚航。
  平王是太后的小儿子,自然也操心起平王世子萧楚航的婚事了,再拖下去,庶长子都出来了。
  “这回也相看小子。”太后意有所指。
  她听后宫妃嫔议论谢珀是如何如何俊朗有才,自然想看看。
  毕竟是出自那个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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