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登基了——梅若繁
时间:2022-02-19 17:16:29

  “殿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冬妙为太子打伞,送他回东宫。
  “卫大人早就与那宫女交好,那原本是东宫的,后来柳美人刚进宫,父皇嫌东宫里的宫女年纪都大了怕孤学坏才分出东宫派往各宫的。总之你让皇姐先别急,这案子在母后手里,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另一边,萧景芯回到琼华宫,连忙让人上炭炉,暖了暖手之后才轻声道:“先换衣裳,不好带着湿气去见夫人。”
  这是她寝殿旁边的暖阁,平时连太子都进不来的,此时只有两人在,谢珀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白皙的额头,“大雪天跑出来去干什么?冻病了怎么办?”
  伸手帮她解开脖子下的结绳,“景芯是不是想再推迟我们的婚事?”
  萧景芯连忙捂着额头。
  谢珀说完将斗蓬挂到木柂上,“我去看看母亲愿不愿意退亲。”
  “不许去。”萧景芯跺脚,不顾脱到一半的小羊皮靴,一蹦一跳过来拦。
  说完满脸通红像雪地里的红梅,赶紧转头往外喊人:“春巧。”
  春巧听见她听,掀开门边的暖帘,捧着一套男装进去了,“公主,这套可好?”
  低着头不敢乱看,谁知道公主会不会把谢大人打一顿呢,听声音可见是又恼了。
  她将托盘递给内侍,“你替谢大人更衣。”
  说完扶萧景芯出门去了。
  “公主,今日庭院里的迎春花都开了呢!可见这些花儿都成了精,专为谢大人而开,照奴婢说的,谢大人是个祥瑞之人,定是有福气的,公主就听谢大人的,别出宫了,这大冷的天,还下雪,小心着凉。”
  寝殿里烧了地龙,暖洋洋的,萧景芯终于脱掉靴子,坐到暖榻上,裹着小被子。
  “你不懂,裴夫人对谢珀很重要。我不想让他误会我别有居心,她是在琼华宫中的毒,我若什么都不做,他又要对我有戒心了,下次肯定又什么都不跟我说。”
  春巧看着露出被子的小脑袋,脸蛋还带着风雪刮出的红润,“说不定谢大人只是不想您烦心。”
  声音虽然带着点迟疑,但是依她平日里见到的谢大人,不是那种会让女孩子吃苦的,更何况公主是金枝玉叶,“公主想让他跟您说什么呀?”
  萧景芯望了望她,觉得她有些天真,侧过头去,拒绝和她交谈。
  “好吧,算奴婢多嘴。”春巧打开衣柜为她配衣裳,“这件竹绿祆裙怎么样?”
  “不怎么样。”萧景芯将手伸出被子指了指挂在正中的桃花红的厚襦裙,“那件。”
  她故意动作很慢的换衣,让春巧给她梳复杂的发髻,好让谢珀有更长的时间与他母亲独处。
  暖阁里,谢珀换了一身华丽锦袍,典型的纨绔风格让他清冷俊美的长相越发昳丽。
  “公主对谢大人真好,这织锦可是少见,这锦一年一匹,本是为公主狩猎时准备的锦衣装,前两日公主殿下命人改了尺寸,连夜赶制,刚刚才送来。”内侍恭敬地为他悬上腰间玉佩,不时感叹。
  这一身穿在公主身上是纨绔,在谢大人身上就是玉树临风,端雅风流,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孩子。
  “是吗?”谢珀等他挂好玉佩,走到挂湿衣裳的木柂边上,从自己的官袍袖间取出一物揣到身上。
  他动作快,内侍也没发现,只淡笑着引他出门,“大人可先到侧殿,公主稍后就来。”
  “有劳公公带路。”
  裴智姝没想到会突然见到这样盛装打扮的儿子,以为是做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一不小心推翻了床边百宝嵌的屏风。
  哗啦一声响,吓得屋内的两个小宫女猛地跳起,伸手扶住屏风。
  “娘!”谢珀快步走过去,“是儿子让娘吃苦了。”
  他眼眶湿润,眼尾红了,扶着她躺好,弯腰之际,小声道:“娘,那药不要用了,我有别的办法让娘脱身。”
  裴智姝一愣,眼泪流下来,“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景融怎么会答应和离呢?他恨不得她死都得埋在他身边。
  “没有。”
  有人在也不好说什么,幸亏桐喜走进来唤走那两个宫女和内侍。
  “娘现在只要能看着你大婚,就死而无憾了。”裴智姝伸手抚摸他的脸。
  “娘会长长久久的活着。”谢珀将脖颈间悬挂的玉坠取下来,“这个是爹给娘的,娘收好,最迟大年三十,我就会接娘出宫回家。”
  “好孩子。你受苦了,我后悔当初将你带回裴家,这些年来娘就靠着这口气想再见你。”
  景融对她看管极严,虽然衣食用度是昭王府最好的,但是她没有自由,外界的消息只有靠景阳来她殿中骂她的时候才知道一些。
  “今年因为用得上裴家,他才带我入京,只是现在裴家已败,这次不用假死药就要随他返回,可是用了药……”
  裴智姝停住没往下说。
  虽说现在她是昭王侧妃,但是她毕竟是谢珀的生母,她若死了,谢珀也得服丧,婚事必然会一推再推。
  这一次有人给她下毒,定然也是这想法。
  “我们不用。”谢珀勾起唇角,“景融送了个大破绽给我,这次他再劫难逃。娘安心等我消息。”
  “公主为这事急得一夜没合眼,你既然来了就劝劝她,公主也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沉重的话题拋开不谈,裴智姝聊起即将到来的大婚。
  “我哪有欺负她了。”谢珀难得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窘迫。
  “你小时候啊,把她的脸都捏红了,公主话都不会说你就跟人家吵架。”裴智姝取笑道。
  “我不记得了。”他确实没有记得这些。
  萧景芯到的时候,母子俩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
  “参见公主。”裴智姝非要下床行礼,谢珀拦都拦不住。
  “裴夫人请起。”萧景芯赶紧上前扶她,笑着打量她的气色,“夫人就在琼华宫住着吧,我跟皇祖母说了,她老人家说等你病彻底好了再译经不迟。”
  “谢过公主,谢过太后。”她看了两人一眼,怎么看怎么满意,“我累了,先歇息,你们忙去吧。”
  “娘。”谢珀还想留下,被她往外推,只好和萧景芯走出侧殿。
  他臭着脸站在门外,又委屈又难过的样子,还有两分不知道向谁发火的怒气。
  萧景芯第一次见到谢珀露出这种孩子气的表情,噗嗤一笑,跑下石阶捏一团雪扔他,“谢珀,来玩雪仗呀。”
  “你快上来!”谢珀回过神来,看见站在雪地里捏着雪团的小姑娘,气不打一处来,牙根痒痒,着凉怎么办?
  他躲避不及,被一团雪砸中,萧景芯哈哈笑着跑开了。
  他追在后面,三两步就把人抓住了,快步往暖殿里拖。
  “要玩雪仗。”萧景芯一边挣扎一边笑。
  一个不小心两人都滚到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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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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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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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珀动作敏捷地护着萧景芯,不让她沾到积雪,整个人给她当垫子。
  两个人靠得很近,气息纠缠,萧景芯趴在他身上与他近距离对视,发现谢珀的眼睛真的好黑好漂亮。
  眼形轮廓清晰,瞳仁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扬,睫毛纤细浓密。
  萧景芯呆呆望了片刻,直到谢珀忍不住开口,“你看够了吗?赶紧起来,你好重。”
  “你才重!”她赶紧爬起来,一不小心按到地上一个小东西上。
  谢珀比她更快地抓住那个闪着金光的小玩意。
  “是什么?给我看看。”
  “不给。”
  谢珀举高手臂,让她够不着。他也知道自己出了问题,特别喜欢看萧景芯气呼呼充满活力的样子。
  这个心态他觉得危险,但是又制止不住,就像是与生俱来,以前还没发现他自己居然也有这样的情绪。
  萧景芯蹦哒了几下就是够不着,谢珀身形高挑,她只到他的下巴,这家伙手臂修长,轻松举高她完全没有办法。
  “不玩了。”她真生气了。
  “好了,给你。”谢珀笑出了声音。能怎么办呢,自己惹生气的只能自己哄。
  果然没走多远,萧景芯快速转身跑过来,像是雪地里飞舞的粉色花瓣。
  把东西抢到手,远离两步站定,才张开手掌看一眼,是一只精致的金线织成的鱼形吊坠。
  “可以放香丸。”谢珀见自己还没开始哄,萧景芯就已经恢复如常了。
  公主气得快,消气更快。
  “放哪?”萧景芯将鱼形坠举到眼前,食指和拇指捏住,仔细打量。
  “看见鱼嘴了吗?链子可以拉开的。”
  谢珀一边说一边动作轻柔地帮她拍掉身上的雪星子。
  “还挺精巧的,从哪来的?”萧景芯拉了一下吊坠上的细金链,爱不释手。
  谢珀总是有很多这种小巧玲珑的小玩意儿。
  “我有个朋友是个金匠,平时就喜欢拿金子做这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我跟他学了半天织出这个。”
  “你又得闲学这些?”萧景芯心里莫名高兴起来,朝暧阁走去。
  谢珀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不过半日功夫,怎么不得闲了。”
  “说不过你。”她掀开门前暖帘走进去又放下。
  走在后面的谢珀差点被帘子卷住,只好无奈笑着,伸手把帘子扶正。
  暖阁里备了茶饮,两人坐到暖垫上,萧景芯支着下巴,手指还在翻动鱼形坠。
  天色不好,室内光线暗淡,点了烛火,火光映得吊坠闪闪发光,鱼鳞片片清晰,金光灿灿。
  谢珀坐下,为两人斟茶。
  “纯之。”看了一会儿,萧景芯才将视线转向他,“你之前不杀景融是为了你娘吗?担心他一死,你娘永远背着昭王侧妃的名头至死不得解脱。”
  谢珀猛地抬头看她,捏着茶盏的手指指尖泛白,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回道:“我不应该说你是小笨蛋,这分明是一个小机灵鬼啊。”
  他的声音蕴含着莫名的欣喜,又带着不敢相信的怀疑。
  “小看人了吧,早叫你野心收一收。”萧景芯为自己猜中他的心事而高兴。
  “这就是真实的谢珀,不想欺瞒公主。”
  *
  景融下朝回府,依旧气难平,砸了一书房的宝贝,气才微顺。
  “王爷息怒,您越气岂不是让谢珀越加无所顾忌?”心腹安抚道,“江南总督今日送了年礼上门,带来了几位姿容绝艳的女子,歌舞一绝,不如摆宴召些旧部过来商量对策?”
  “嗯?”景融挑眉,“你不说本王倒忘了,今日应该为宁王和魏王接风洗尘。传下去,今日府中宴客,安排起来。”
  昭王府豪华气派,还没入夜就传来歌舞丝竹之声,华丽宫灯也点亮了,五步一亭十步一景,灯火辉煌。
  偷偷回府的景烁直皱眉,他看见齐太尉父子,还看见萧显璋,一群人高淡阔论,准没好事。
  他正要凑过去听,垂花门有个身着甲胄的将士从大门的方向急奔而来,他缀在那人身后跟了过去。
  宴会厅里,舞娘正随着乐师的琴曲起舞,腰肢细软,舞姿媚惑诱人。
  周围一群人目光炙热,萧显璋看得眼睛都直了,只有齐毓低着头品酒,没有看舞娘一眼,在众人中尤其显眼。
  “王爷!”灯火映着一身狼狈的将士扫了众人一眼,正要压低声音禀事,被景融阻挡了。
  两人离席走向偏院。
  “王爷,咱们的军粮被征北军围住了。”
  来人不顾身上沉重的甲胄,扑通一声跪倒,“他们说那是他们的粮!”
  “他们的?”景融气笑了,一脚踹在院中避水缸上,把瓦缸踹出了个破洞,碎冰哗哗啦啦落地,“府兵就任由他们胡说?”
  他粗犷的眉毛挑起,胡子翘起来,怒瞪着牛眼,“三十万兵力怕他一个尚启光?”
  “他......他带着兵部的巡检官,那官员说留有折子,一旦他出了意外,折子立刻昭告天下,咱们见过那折子。”
  那位偏将声音越来越低,“上面把王爷这些年干的事情一件一件列下了,还有确凿证据,马大人说一旦折子泄漏出去,王爷绝对成为众矢之的,派属下快马加鞭上京报信。”
  景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冲天而起,双眼赤红,一拳砸向身边的粗壮榕树的树杆上。
  “谢珀小儿!他日本王必将你碎尸万段!气煞我也!”
  躲在一边的景烁趁两人不注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一路掠过房顶跑出昭王府。
  直到跑进北城卫自己的值房中才粗粗喘气,背靠房门。
  他竟不知道他父王有这样的野心,私囤军粮密谋造反。他该怎么办?
  景烁纠结地捂着脑袋蹲下,他该站哪一边?他是昭王世子,他想站陛下那边别人会相信他没有造反的心思吗?如果站自己父亲一边,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他不想造反。
  蹲了半响,头痛欲裂,他扑到里间的床上捶打锦被,捶得丝絮飘飞,一地乱丝雪白。
  最后他一咬牙,推开门,跑到马厩,解开爱马缰绳,骑着马跑出北城卫的衙门。
  涤北大街静悄悄的,无风也无月,低矮的院墙后有些人家已经熄了火,又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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