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登基了——梅若繁
时间:2022-02-19 17:16:29

  “沈家?”萧景芯不解。
  “就是探花郎沈停家。”景烁挠了挠头,抬眼望向对面山上的谢珀,“你之前不是老说要去认识他吗?我闲着没事就去打听了一下。还听说他曾经去过晏府投书,想入晏府家学。”
  这个萧景芯倒是知道,晏扬府上有座书院,收留很多寒门学子,朝中大半寒门出身的官员都在晏府书院进过学。
  想起琼林宴上晏扬对他的维护,看来谢珀也进了晏家的书院,难怪那些寒门官员这么不喜欢她,时不时弹劾她,特别是那个左都御史周澜谊。
  两人站在溪边仰头看谢珀,他似有所觉也回头望了一眼,隔着不宽的溪流,萧景芯能看到他脸上的清冷表情。
  他已经换了衣裳,不是白衫,而是一身半旧的黑色短打,书卷气依旧很浓。他的眉眼肃穆,薄唇微动,似乎心情不太好。
  不会是向已故的亲爹诉苦吧,萧景芯暗搓搓地想。
  那边的谢珀收回视线,伸手清理坟上杂草,不时小声说话。
  “父亲,儿子很好,勿念,可能过段时间不能来看您,不过您放心,我能应付得来的。”
  “院里的桂花开了,我制了一坛桂花酒,听说您喜欢喝,以后每年都会送来。”
  “只是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谢珀点燃纸箔,伸手挡住山风,直至烧完他都没有说话。
  拜祭结束后,他下山遇到骑马停在路边的萧景芯。
  “参见公主,参见昭王世子。”
  景烁捏着下巴打量他,又拿他和齐毓作比较,末了不得不承认,谢珀比齐毓更出彩些,不说他的家世,与公主倒是金童玉女。
  突然见他这么礼数周全,萧景芯还有些不习惯,她本就做好他一旦甩脸色就奚落他的准备,现在反而无话了。
  “状元郎。”春巧笑吟吟地朝他福了福身,试图化解萧景芯的尴尬。
  谢珀微微颔首,越过他们往前走。
  “你站住!”萧景芯羞恼,每次都在他面前气短一截,实在是不爽。
  “公主不是说去拿圣旨?”谢珀眉眼舒展,转身笑看她。
  他发现这个飞扬跋扈的公主一点就着,极好打发,与别的贵女不同。
  萧景芯看出他眼中的揶揄,低头望他的眼神凶了几分,“你不是不着急吗?”
  “草民不急,急的是殿下。”谢珀慢悠悠地说,说完还瞥了一眼旁边的景烁。
  萧景芯吃了一惊,差点以为他识破自己的想法。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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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烁看他们打哑迷看了半天不耐烦起来,“你们也别互相扯些有的没的,不如比赛骑马论输赢。”
  他打定主意帮萧景芯杀杀谢珀的锐气,看到少年书生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也很不爽,这家伙是有些文釆,三言两语就能把公主驳得哑口无言,骑马就未必能行了。
  “去营里牵马来。”他侧头吩咐自己的随从,漂亮的丹凤眼闪着狡黠的光芒,“就那匹黑夜王。”
  “是。”随从瞬间懂得他的心思。
  他们正在京郊万马营附近,一来一回也不费功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随从就骑着马过来了,身后跟着一匹没配鞍的黑马。
  显然那马并没有驯服。
  “公主,你看这马如何?”景烁得意洋洋地问,“这可是我父王亲自捕到的野马王!”
  萧景芯见猎心喜,停下与谢珀争论的话题,细细打量那马。
  谢珀也转身看向隔着七八步远的高头大马。这样的马雍京难得一见,毛色如墨,眼睛有灵,四肢修长有力,即便不懂马也知道这是匹难得的好马。
  “就这么办!”萧景芯乐了,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向谢珀,“我们来赛马,你要是赢了,这马归你。”
  这马没驯化,又没鞍,谢珀一个书生,肯定驯不服它,也是她想差了,居然耐着性子听他说这么多之乎者也。
  谢珀家中贫寒,肯定是不会骑马的。
  “公主想比什么?”谢珀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无措,看着竟是胸有成竹样子。
  “谁先到城门谁赢,赢者可以请输家做一件事。”萧景芯想了个法子。
  一边的景烁拍掌赞道:“这个好。”
  看这个谢珀如此沉得住气,他就等着他出丑!
  谢珀走到马前,隔着两步的距离看着黑马的眼睛。
  “你骑过马吗,没骑过就别逞强,现在认输,本公主恕你无理之罪。”
  萧景芯担心把人弄伤弄残了不好,万一不小心坠马了,晏太傅能哭塌琼华宫。
  “公主心软了,这不好。”景烁摇头晃脑的,“这不好,还没嫁过去呢。”
  萧景芯脸一烫,扬鞭打在他的马腿上面,“胡说什么!”
  马儿吃痛,掉头就往后跑,景烁没坐稳,差点摔下马。
  那边谢珀与黑马对视了一会儿,走近两步,顺着马颈抚摸马鬃,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那马竟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景烁的随从面面相觑,这人也太历害了吧!王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驯得这马让上鼻环,除了王爷,谁都近身不得,他就这么一看一摸就驯得黑夜王如此乖巧。
  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那边萧景芯与景烁在马上互相舞了一会儿花拳绣腿,回头正想看谢珀笑话,结果他干净利落地上了马。
  黑马踏着四停,喷着鼻息,谢珀稳稳坐于马上,转头看着他们,“开始了吗?”
  萧景芯看到他书卷气淡去,英气十足的样子,心情复杂,有惊有喜有恼怒,怎么这人也驯马都会?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上辈子几次见面都看到他书生模样,不是写字作画,就是吟诗作对,倒是不知道他会骑马。
  “你可要小心,别掉下来。”萧景芯瞪了他一眼,扬鞭击打自己的马,一夹马腹就往前冲。
  谢珀坐在马上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唇角微微上扬,眉眼间染上淡淡的笑意。
  他轻拍两下马背,黑夜王扬蹄前冲,快如闪电。
  景烁见他们都往前跑了,当下急转马头也追了上去。
  京郊土路扬尘,三匹快马一字排开,行人纷纷避让。
  景嘉十六年天下大旱,路边是干涸的土地,有农人用木桶从溪边挑水淋秧苗,枯黄的庄稼无精打采地垂着。
  百姓上半年颗粒无收,粮商囤积粮食,粮价极高,买不起粮的只能吃野菜,就差没吃树皮了,日子不好过,达官贵人依旧歌舞升平,朝庭还时不时加征各种税目。
  京郊有不少农人交不起税,卖了田地,成了流民,涌进城里,成了乞丐。
  晏扬为首的寒门官员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次上书朝庭,景嘉帝询问户部,但是户部尚书是齐太尉的人,每次都说尚能支撑,等秋粮一收就解决问题了。可如今看着几月不下雨,庄稼地干得都冒烟了,哪里还能指望秋粮!
  谢珀做为晏扬的得意弟子,献了不少计策,又时常出城实地探访,知道回城有几十条近道,在靠近岔路的时候一转马头,没跟萧景芯他们一起走。
  “喂,你走错路了!”萧景芯回头一看,见他往旁的路上走,赶紧大喊。
  “我们分头走吧,若是公主先到城门,我答应公主两件事,若是草民先到,公主只需答应草民一件事。”
  谢珀停马,语调也不见起伏,看来他还未用全力。
  “这可是你说的!”萧景芯朗声道,加快马速往前冲。
  她走的这条路可是比谢珀选的那条路更近的,到时候谢珀一定会输,两件事该怎么选才好呢?
  “这书生不错啊,居然马骑得这么好。”
  景烁眼睛发亮地看着谢珀的身影,“他要是赢了,我也答应他两件事!”
  “多事!”萧景芯白了他一眼,“说一件就一件。”
  两人所骑的马都是好马,几十里的路也不费什么时间,说话间就看到了远处高高的城墙。
  “快到了。”萧景芯心中一喜,这下她赢定了。
  她扬了扬手中马鞭,再次加快速度。
  雍京的城门非常气派,门前还有个很大的广场,此时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靠在墙边晒太阳,见到有人来就挣扎着爬起来,围上前去乞讨。
  谢珀懒洋洋地倚靠在墙边,阳光洒在他身边,晕出一层淡淡的金光。
  精致的眉眼在一众乞丐中特别惹眼。
  “你怎么在这里?”萧景芯冷不防看到他,连气都生不起来。
  实在是今天谢珀给她的意外太多了。那条路明明更远的。
  “公主的赌局还算吗?”谢珀收敛神情,郑重合袖朝她一揖。
  “自然!”萧景芯再不服他,也是说话算话的,“你想让本公主做什么?”
  “开仓放粮。”谢珀看了一眼城下的乞丐,从衣袖中取出一本薄册双手递给萧景芯,“这是京中物价薄。”
  萧景芯一怔,父皇虽然宠爱她,但是也不让她插手朝庭中事,常对她说女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也是她不敢直接跟他说昭王贩马的原因。
  “公主难道要言而无信?”谢珀皱眉,有些后悔自己把宝押在一个深宫女子手上,但是现在的情形越发严重,再不开仓恐怕会引起民乱,到时局势更加复杂。
  “本公主才不是那种人!”萧景芯弯腰一把拿走物价簿,翻身下马,站到他面前,微仰着下巴,“说一件就是一件事。”
  她翻了翻册子,看了几眼,“这个是要交给父皇?”
  景烁探头过来看了一眼,笑道:“让你尚公主当不了官有点可惜。户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那册子条理分明,字迹工整漂亮,即便是对理账一窍不通也能看得懂,一看之下就知道年初至今,粮价上涨了两倍不止。
  萧景芯不快的睨了他一眼,谢珀当然是有本事的,上辈子人家还当了皇帝。
  不过这辈子她不会让他再当皇帝。
  她收好册子,昂首挺胸绕着谢珀走了一圈,再怎么样现在是谢珀有求于她。
  不知怎的,她心里极受用,若是开了仓,放出了粮食,粮价降下去,也没有那么多父母卖儿卖女了吧,这样看来,她也积了些阴德,做了件好事。
  谢珀任她打量,只要能让百姓日子好过一些,少饿死人,她想看多久都行。
  “谢珀,没想到你是个好人呢!”萧景芯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应下的事一定做到。”
  做不到她岂不是白白被宠十六年!
  谢珀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如此靠近过,微一侧身避开,萧景芯再拍时手拍到了他的胳膊上。
  萧景芯尴尬收手,掩饰似地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声,“时候不早了,父皇还等着我用膳,走了。”
  她匆匆上马,策马跑进城门,也不顾街上不能跑马的规矩,一溜烟跑回宫门。
  “殿下怎么才回?”
  桐喜焦急等在午门边,见她回宫赶紧跑过来,“钦天监入宫,陛下宣殿下去保和殿见驾呢!”
  萧景芯翻身下马,随手扔掉缰绳,“你们怎么说?没说我出城罢?”
  “婢子只说公主去见状元郎。”桐喜娇笑着福了福身,“公主先更衣再去才好。”
  萧景芯还穿着桃花红的骑装,发髻也乱了,精致的脸蛋红扑扑的,明艳动人。
  “算你聪明!”她大步向前,赶回了琼华宫,匆匆收拾好才去见皇帝。
  刚出殿门想起那本物价簿,又折身回去拿,揣进袖中才往保和殿去。
  暮色降临,小火者已经开始掌灯,用杆子将檐下灯笼取下,换了火烛后重新挂上。
  宫里灯火依次亮起,前往保和殿的宫道上亮如白昼,两边都是高高的墙,红墙黄瓦,气派森严。
  萧景芯仰头望了望隐在墙后的保和殿。
  保和殿是她父皇平时与九卿议事的地方,她不怎么去那里。
  这时候召她来,大概说的是她的婚事。
  “轻轻来啦?正在给你选期进府,一眨眼你都是快成亲的大姑娘了。”
  听到自己的小名,萧景芯就知道她父皇心情不错。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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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及笄那年就在建公主府,两年过去,如今已经建成,只是她的亲事未定,父皇也不着急着将她嫁出去,因此一直空置着。
  “父皇。”萧景芯几步踏上丹陛,从袖中取了一个油纸包,在萧景嘉面前晃了晃,笑眼弯弯,“香不香?”
  虽有外人在场,但是萧景芯向来不屑于作戏,直来直去。
  景嘉帝时而也会馋宫外的吃食,萧景芯知道他这个爱好,每逢出宫都会给他带回来一些他喜欢吃的。
  “还是轻轻有孝心。”景嘉帝龙颜大悦。
  萧景芯在御案的下首坐了,探头去看册子上的吉日。
  薄册上列了好几个进宅吉日。
  “父皇,轻轻想万寿节之后才办这事儿好不好,在此之前还要忙着给父皇准备大礼呢!”
  挑好了进宅日子,那大婚之日就不远了,她还想拖上一段时日。
  万寿节是正月,这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垂手立于殿中的钦天监监正心里一紧,他呈上去的只有今年的好日子。
  “为何呀?”景嘉帝三两口吞下口中软糯的如意丸,急忙问,还来不及细品出如意丸的味道。
  这孩子三天两头改变主意,不会又不想成亲了罢?
  “难道父皇不喜欢轻轻的陪伴?”
  萧景芯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是在皇帝面前总是喜欢撒娇,娇娇俏俏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朕当然舍不得朕的小公主。”
  公主虽多,但是景嘉帝只独宠萧景芯,恨不得上天摘月,下水捞星,所有的亲情都寄托在萧景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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