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慕容琏也难得出声道，“父皇，儿臣也愿前往，这资本积累比试的结果还请容日后再说，眼前救人要紧。”
话音一落，又有数个皇子附和。
皇上的目光在众皇子身上游走，最后定在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身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众皇子皆有慈悲之心，值得嘉奖，可区区玉矿也容不下这许多人前去救援，不如就三皇子和九皇子前去吧。”
众皇子应下，皇上起身退朝。
乾清宫外，四皇子嘱咐了九弟几句，这才看向一边立着的慕容琏，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三哥！”
三皇子面容依旧清冷，“交代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四皇子冲九皇子点了点头，九皇子这才随三皇子一起，带着老人家走出宫门，上了马车，快马加鞭地赶往玉矿。
养心殿内，皇上拿着那封信，丢给了李总管。
“去查查，写信的是何人！”
“嗻……”
“你说老三和老四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不是最不对付的两个人吗？今日怎么同仇敌忾了？”
李总管看着皇上那双阴晴不定的眼神，并未敢多言。
四皇子回府后，连忙叫人去寻了若水过来。
若水激动地跑进四皇子府，“四殿下，怎么样？皇上生气了没有？你有没有赢得比试？”
四皇子一副担忧的模样，叹了口气“何止生气，简直龙颜大怒！父皇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今日朝堂之上，居然怒气滔天，震慑的百官不敢多言。
你啊你，你闯了大祸了，你快回去收拾东西，最好能去齐鲁的卢大当家那里躲上一阵子。我会安排暗卫一路护送你。”
若水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为何要走？六皇子闯下如此大祸，难道太子之位还是要给他？你最终还是输了？”
第113章 皇太子危矣
四皇子摇了摇头，“胜负仍未可知，最后要看父皇的意思。但是你去找九弟出面解决这件事，你觉得父皇心中会如何想？”
若水默了默，“觉得我居心叵测，利用九皇子，挑起党争？又或是为了帮你胜利，不择手段？”
“不错，好在今日朝堂之上，我借机岔开了话题，三皇子也从旁助我一臂之力，否则当时就会问出书信的来历，立刻将你拿下了。
可我想父皇应当不会就此作罢，他一定会派人去查，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快，趁现在还有机会，快点走，迟则生变！”
若水低头半晌才道，“我不走！”她好不容易拼到如今的地步，离着她的目标越来越近了，怎么可能功亏一篑就此放弃？
如今一旦去了齐鲁之地，哪怕日后能再回京，可再想得知先太后的秘密就难了，回家也就永远成了奢望。
四皇子并不知若水的这份心思，自然是十分着急，“你不走？难道还等着父皇召见你不成？”
“我又没做错，为何要走？召见我更好，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我还解释不清楚了？”
“你？！你想清楚了？搞不好会没命的！”
“我决定了，不走！四殿下有了好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先回家了！”
四皇子呆呆地怔在原地，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固执的女子！
三日后，当晨曦徐徐拉开帷幕，李总管拿着圣旨踏入了四皇子府的大门。
“四皇子接旨！”
四皇子率一众家丁皆恭恭谨谨席地而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
承祧衍庆、端在元良。嫡子琪、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先皇太后遗命。
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拟于端康二十年三月二十日、授琪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四皇子颤抖地接过圣旨，眼中透着不解和些许不真实，自己真的就当上了太子？
李总管笑盈盈地对四皇子说，“恭喜殿下，以后老奴该改口叫一声太子殿下了。”
四皇子立刻叫人奉上了打赏的银子，“李总管客气了，有劳李总管跑这一趟，请您用个早茶！”
李总管点了点头，到底是个温润的孩子，哪怕荣登太子之位，依旧是这般谦恭有礼，他便嘱咐道，“太子殿下，距离册封大典，还有一月时间，礼节流程繁缛，届时宫中少不了各司各坊前来叨扰，殿下还请耐着性子一一配合。”
“理当如此！”
“另外，别忘了早些去皇上那儿谢恩！”
“多谢提点！李总管，还有一事请教！”
“殿下请讲！”
“不知玉矿的灾情如何？”
李总管叹了口气，“难为殿下此时还心系百姓，若说那玉矿还真是惨烈，43人丧命58人重伤。”顿了顿也明白了四皇子的疑惑，继续道，“抚恤金医疗费用共计三千余两，皇上有命，这些均需从比试的盈利中扣除。因此，六殿下这才最终输了比试。”
四皇子闻言，为逝者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拱手称谢，李总管率着宫中众人离去。
刚送走宫里的人，四皇子就听见院中角落隐隐有低泣声传来，循声望去，居然是黄掌柜。
他走上前，“黄掌柜，你这是？”
“属下激动，终于不负娘娘所托，有脸见我逝去的姐姐了。”
四皇子哑然失笑，“有没有去通知若水？”
“宫里人一来，属下就已经派人去接乔东家了，话说起来，如今殿下能赢得太子之位，乔东家居功至伟！”
话音刚落，若水就走了进来，双眸放着亮光，“怎么样怎么样？赢了没有？”
转而看看黄掌柜红通通的眼睛，以及四皇子脸上的那份悲切，皱了皱眉头，“难道还是输了？”
四皇子看向若水温润一笑，“赢了！”
若水十分诧异，“那你们两个怎么是这副表情？”
“玉矿伤亡惨重，而我却因此赢得了比试，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若水恍然，“逝者已矣。不管怎样，赢了比试，总是可喜可贺之事，他日你若坐上那个位置，不要忘记了民间疾苦，多为百姓谋福便是。”
“说的极是。”四皇子看向若水，眼底情意浓浓，“若水，你在此等我，我去宫里为你求个恩典。”
“什么恩典？”
“想必你给九弟送信之事，父皇应该知晓了，我去想个法子，护你周全。”
“什么法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四皇子默了默，缓缓道，“我会一辈子护着你的。”
若水闻言，笑容却僵在脸上，“四殿下慎言。”
四皇子回眸看了若水一眼，再不迟疑，坚定地转身离去，远远地从门外传来四皇子的声音，“等我的好消息。”
养心殿内，皇上欣慰地看着四皇子，“这次表现的不错！可治国不比经商，你要学的还很多！”
“谨遵父皇教诲。”四皇子叩首行礼，良久未曾起身。
皇上见状，脸上的笑容便少了些，“好了，恩谢完了，回去吧！”
四皇子方才抬头道，“父皇，儿臣此次能赢得比试，多亏一人相助，儿臣想替她求个恩典。”
“乔若水是吗？”皇上面上有些不悦，连带声音也冷了几分，“朕若想办她，不会等到今日的，念在她一心为你筹谋，她那点小心思朕也就不追究了，下去吧！”
“多谢父皇！”四皇子仍旧未起身。
“还有事？”皇上眉宇间越发冷漠了。
“不敢欺瞒父皇，儿臣，儿臣心仪若水姑娘已久。”
皇上有些奇怪，喜欢收了便好，何至于这吞吞吐吐的？难道是？心底登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眯了眯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四皇子，无形的威压，仿佛让空气都凝固了。
四皇子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道，“儿臣想要娶乔若水为妻！”
皇上怒气冲冲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四皇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114章 若水有难
面对皇上的质疑，四皇子未敢出声。
皇上继续道，“你觉得朕会让一名寒门女子将来母仪天下？”
“父皇，乔若水不是一名普通的寒门女子！”
皇上闭了闭眼，好似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趁朕没有改变主意前，赶紧速速退下。”
四皇子跪在地上未动分毫。
皇上拿起桌上的茶盏，直直砸向了四皇子的额头，“你这不孝子，你是要朕治她一个图谋不轨之罪？还是要朕收回册封你皇太子的旨意？”
四皇子不顾额头上渗出的鲜血，“父皇息怒，父皇，我朝不是素来都不需要皇后家族背景雄厚的吗？如此才能以防后宫干涉朝政！母仪天下，只需品行端正，才貌出众，德行兼备便可，您听儿臣说……”
皇上似已愤怒到了极点，直接打断道，“不用说了，来人，给朕拉出去！”
此时，皇后娘娘一路小跑地来到了养心殿门口，稳了稳身形，长吁一口气后，才缓缓踱步来至殿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皇子，额间血迹斑斑，一脸焦急颓丧。
皇后眼底的焦急和心疼丝毫不加掩饰，可仍旧柔声道，“陛下，不如我来劝劝琪儿，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动怒！”
皇上冷哼了一声。
皇后对四皇子怒斥道，“你这孩子，真是被母后给惯坏了，你父皇平日里是什么性子，你不知晓？再看看如今你都将父皇气成了什么样子？你现在给我立刻去坤宁宫反省，待母后回去后再好好管教你！”
四皇子也知如今不是再说下去的好时机，只好失落的告罪离开。
皇后走上前去，为皇上重新斟了一杯茶，“陛下，别气了，臣妾打听过了，那个乔若水，生的确实是国色天姿，也有几分真才实学。
难怪琪儿一时迷了心窍，咱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总知道这儿女情长之事，最易让人失了分寸，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回去好好劝劝他。”
“老四平时最为稳重温厚，怎么这一次却如此荒唐？”皇上默了默，看向李总管，眼中透着一丝狠厉，“即刻宣乔若水进宫！”
皇后听闻，脸色突变，“皇上莫非要？”
“怎么，你也想要老四娶一个寒门女子为妻？”
皇后躬身垂首，“怎么会，我是她母亲，自然希望他能寻个良配，将来可以有所倚仗！”
皇后想说，就像皇上当初刚上位时，倚仗元贵妃身后的夏将军一样，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而是说道，“可是皇上，若此时除掉了乔若水，只怕父子间会生了嫌隙！倘若皇上与太子不睦，江山社稷唯恐不稳啊！”
皇上这才收起了那丝狠厉，恢复到平日里的淡漠，“放心，朕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一切待看了再说！”
皇后默了默，不滥杀无辜，可倘若不无辜，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但愿这名女子到时候能够识时务吧。
“是，那臣妾就先回宫去劝劝琪儿，臣妾告退！”
皇后回到了坤宁宫，四皇子立刻迎了上去，“母后，如何？父皇怎么说？”
皇后难得严厉地看着四皇子，“你这次为何如此唐突鲁莽？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真当自己成了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位置是你父皇给你的，也就随时可以拿了去，你可知晓？”
四皇子默了默，“母后，琪儿是真心倾慕于若水姑娘，您不明白，她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
“可你知道，你的真心倾慕换来的是什么？搞不好会让她丢了性命！”
“倘若父皇不能同意若水为后，这个太子之位不要也罢！”
皇后深吸一口气，一个巴掌扇到了四皇子的脸上，登时五个红红的指印，“混账，那你当初又为何要争？”
四皇子抬眸，眼中闪着点点星光，可瞬间便又垂首道，“因为那个位置不能让老六坐，否则民不聊生。”
“既如此，到底是天下的百姓重要，还是你的若水重要？”
四皇子闻言，怔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想逃避这个痛苦的选择。
皇后叹了口气，“罢了，你父皇已经派人去宣她进宫面圣了，一切等待圣裁吧！”
「啪」的一声，手上的茶碗打翻落地，三皇子慕容琏难以置信地看着仇大，言语中透着无尽的悲切，“你说什么？老四去皇上面前求娶若水为妻？”
“回公子，当时陛下雷霆暴怒，想来是没有同意的，后来皇后娘娘进去劝了几句，皇上才平息了怒火，改为宣若水姑娘进宫面圣，至于皇后娘娘和陛下到底是如何说的，恕我们的人未能知晓。”
“老四贵为太子，皇家又怎能容若水称后？”三皇子凄惨一笑，“老四太贪心了，居然鱼和熊掌都想兼得。皇上召见若水，一定会让其知难而退，要么甘心为妾，要么死路一条。”
他脑海中此时都是若水的音容笑貌，那个丫头活得那么通透，又怎么会傻乎乎地选择死亡？
可是以她的性子，为妾？她又怎么会甘心？况且他也不甘心，他怎么可能让若水成为别人妾？
“你先下去吧！”
仇大躬身退下，余光看着立于窗前的三皇子，不由心头一紧，一贯冷漠淡然的三皇子，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如此慌张无措的一面了！
三皇子负手而立，眼睛直视着皇宫的方向，心下思量，或许有些帐，可以提前还些利息了，一炷香后，他坐上了驶往六皇子府的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