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颜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赶紧进来。
岑玄清却摇摇头,“我还有事,改日吧。”
他来此处是与友人有约,可他刚到酒楼门口,友人家的小厮便来传话,说他家公子在半路上让人打了,此刻已经抬回府上,特意来跟岑玄清说一句没法赴约。
岑玄清吓了一跳,自己友人平日对谁都极其友善,笑脸迎人,为人慷慨仗义,风评极好,万不可能结仇,怎么好端端的,被人打了?
岑玄清收回了踏入茶楼的脚,准备去府上探望,刚转身,就被唐慕颜揪住。
友人那边情况紧急,岑玄清转头要走,胳膊被人抓住。
“你做什么去?真不是故意躲我?”唐慕颜一脸烦躁,瞪着他,“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
岑玄清从未见过有人会这般理直气壮地道歉,这么硬气。
他无奈地握住唐慕颜的手,叫她松开自己。
衣料有些褶皱,但并不妨碍他气度出众,温润翩翩。
“回头再与你详聊,我是真的有事。”
岑玄清在对方气急败坏的神情里,低声笑了下,匆匆转身离开。
唐慕颜顶着一脑门怒火回雅间时,明娆还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地饮茶。
对于这两位来说,吵架是家常便饭,她从小都看习惯了,早就不觉得稀奇。
“你为何总跟我表哥吵架?”明娆不懂,“阿颜,我觉得表哥脾气真的很好。”
“你的意思我懂,他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他人是很好,”唐慕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好是好,可我……”
可她就是觉得别扭不对味儿。
她母亲跟岑夫人是手帕交,两家一直亲近,岑夫人和她母亲都想给两个小辈结亲,但唐慕颜一直都不愿意。
拖了这么多年,拖到了明娆都嫁人了,也没见岑家给岑玄清定下别的亲事,唐慕颜心里有愧,怕自己拖累了对方。
唐慕颜垂头丧气道:“他也太听话了,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这哪里是男人啊,我真不喜欢太听话的男人。”
刺史岑大人就是个宠妻狂魔,岑玄清自小耳濡目染,受男子也要恪守“夫道”的熏陶,从小对唐慕颜就是要多好便有多好,虽然没定下亲,但岑家上下早就将唐慕颜当儿媳妇来看待。
她母亲也是,嘴上说着不给她压力,让她再考虑考虑,可是她总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了,难受得紧。
岑玄清号称凉州城第一公子,但他却向来不出去拈花惹草,本本分分的,不跟陌生女子搭话,不多看陌生女子一眼,只差把“我已有主”四个字贴在脸上。
可唐慕颜不喜欢这样的。
任由外头的人如何揣测她与岑玄清的关系,可她对着岑玄清就是没有爱人之间的那种感觉。
明娆陷入爱河的模样,唐慕颜见到了,她想,真心相爱应当是这样的吧。
可她跟岑玄清……
唐慕颜想起来青年总是温润笑着,总是冷静地看着她发火跳脚,听着她不可理喻的指责,仍是半分不恼,好脾气地与她道歉,哄她开心。
岑玄清越温柔,她就越觉得别扭。
唐慕颜不喜欢这样。
唐慕颜喜欢她亲哥那种类型,潇洒不羁,人痞坏痞坏的,大多时候叫人恨得牙痒痒,可是关键时刻又很靠谱。
明娆头一回发现自己和好友的眼光相差甚远,她觉得表哥是难得的好男人,可唐慕颜竟然喜欢不听话的男人!
明娆想了想自家夫君,听话吗?挺听话的。痞坏痞坏……他有的时候的确也很坏。
又霸道又听话,又温柔又让人恨的牙痒痒。
想着想着,脸蛋又红了起来。
唐慕颜叹了口气,皱着眉回忆方才,眉头渐渐舒缓,脸上泛上可疑的红。
她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声,扭扭捏捏道:“不过他这样我倒有点喜欢了,我叫他别走,他还是走了。”
要是能对她稍微凶点就更好了,别总温温吞吞的,不像个男人。
明娆:“……”
她也跟着叹了口气,实在不懂的事,还是不要想了。
明娆又问:“表哥有没有说他为何走了?出什么事了?”
“他没说,”唐慕颜说到这又有些生气,“没解释,说走就走了。”
姐妹间肆无忌惮地闲谈,从情感话题又说到后日岑夫人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