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娆抿了下唇,舌尖舔到伤口,有些回忆一股脑又冒了上来,身体好像又在隐隐地酸胀……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就是……就是有点凶。”
秦氏愣了一下。
明娆因为害羞,偏过了头,正好把侧颈露了出来。秦氏看着脖子上那些没遮干净的斑斑痕迹,也有些不自在。
秦氏到底是过来人,原本还心存忧虑,可看着女儿这般娇羞神态,倒是放下了心。
秦氏弯唇,温柔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安北侯是武将,难免粗鲁了些,若是难受,要拒绝,莫要一味顺从,知道吗。”
“我都知道的,娘亲。”明娆羞涩笑笑,想起前几日的事,又有些担忧,“不过,你不生他的气吗?”
那天虞砚头一回上门,便“大闹”了一场,来了便将她捉走,从头到尾没有和她的家人打招呼,这般无礼的行为,不知母亲能不能接受。
秦氏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试探与小心翼翼,她柔声道:“一开始是有些不开心的,但是你们走后,我想了许久,我想他大概很在意你。”
秦氏猜测明娆离开侯府的事情没有跟安北侯说,安北侯匆匆回家,没有看到自己的夫人,一刻不停地来这里寻人……
秦氏从没见过这么离不开夫人的男子。
后来几天连竹总在院子里跟她爹抱怨,说安北侯在丈母娘面前也是好大的官威,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霸着明娆不放,连见一面都不肯。别说见面,信儿都送不进去,直接被门口的护卫给敷衍回来了,还说什么主子的吩咐。
连竹郁闷得几天没吃好饭,秦氏倒觉得,安北侯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
秦氏看得通透,女儿的确被夫君宠爱着,但这份宠爱似乎带着枷锁。
头顶总悬着牢笼,不知何时会降落下来,将人困住。
秦氏不想把最糟糕的猜想说出来吓到女儿,只能委婉地提醒,教会她的女儿保护好自己。
“不管一个男人,他表现得多么爱你,你也不要为了取悦他,或是怕他生气,就委屈自己,知道吗?”秦氏语调温柔,有气无力,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坚定有力量,“女子更要爱自己,不要让他人左右你的判断。”
明娆眼眶发热,“我知道了,娘亲。”
她的娘亲这么好,却不被上天厚爱。
她一定要为娘亲争取到幸福的人生。
“娘亲,其实虞砚他……他与我想的有一些不一样。”
“何处不同?”
何处不同……
明娆想了想,“娘亲,我觉得他身上有故事,或许故事会叫人难过,但我还是想了解他。”
她前世觉得虞砚只是出于男人的嫉妒与占有欲,受不了自己的夫人心里惦念着别的男人,即便那些事都是他的误会。
可是这几日生病,虞砚出门时,她隐约能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
虞砚好像很怕她离开,怕她悄悄跑了。
那日也是,他很生气地来秦家抓人,气急败坏地将她扛回去,后面种种,包括他突然的失控,这一切都指向一件事——
虞砚受不了失去她。
是他曾经失去过什么人吗?
这个问题已经盘桓在明娆的心中数日了。
他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强大吧,这些虽然都只是明娆的猜测,或许是臆想,是她想多了,但不探求又怎知事实如何呢?
“娘亲,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磕磕绊绊地,互相磨合着吗?”
“女儿想着,或许他还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好,但我可以等,”明娆笑着说,“你不知道,他可听话了,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房中的母女俩都没注意,门口落下一道阴影。
“他好笨,都不会喂人吃药,我本来有些伤寒,他喂药竟然都洒在我衣服上了,娘亲你说他是不是好笨呀。”
秦氏也低声笑了起来,“嗯,是挺笨的,那你教他了吗?”
“那当然啦,他学东西很快。”
门外,廊下,男人面露迷茫。
笨……是在说他吗?
虞砚蹙了下眉头。
他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刚巧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