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阮潇忽然奇怪道:“那青州的商队都是凡人,如何得知这展销会的?”
“大荒山的名气甚广,这一出又闹得新奇极了,自然有人闻声而来。只是这只商队实在不走运。”齐约叹息了一声。
阮潇与白襄对视了一眼。
星河宗那边的人说,近一个月内,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至少三起。按照现场的可怖程度来看,下手的可能是同一个人。而且根据推测,商队抵达幽林的时间都在夜半。哪儿有这么巧,就跟野狼闻着兔子味儿一样来了。
食过新鲜血肉的魔一次比一次凶残,肆无忌惮,像是特意表演给他们看一般。
……此事必有蹊跷。
夜里回了屋子,阮潇细细地点了一番人数。在这片荒芜的无主之地做客栈营生的总共也就三四家,背后还都是星河宗的人,目前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百人。
这里面有贪生怕死之辈,也有投机倒把之徒,全都是冒着危险想来干一票的。
“这可真热闹,”站在角落里的人脱下了黑色的斗篷,微微一笑,“明觉若敢来,我们两三个人打不过,几百人加在一起总是不怕的。”
阮潇关上了窗子,烛光映出了盛云起的脸。
“他现在功力大涨,一旦有机可趁,必定会前来偷袭。他手上已经有了抱魂炉,还差的三样一定会想方设法集齐。”
她说完,忽地浓睫一动:“你比约定的时间来迟了。”
“临走的时候漆奉忽然过来喝了口茶,耽搁了。”盛云起摊开掌心,只见一枚气泡包裹着缩小了数倍的胖头鱼。
全身红色鳞片都已褪尽的黑色胖头鱼正冲着阮潇张开嘴,开心地摆尾巴,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对了,漆奉还把他的借玉令拿来,让我转交给息然。他说之前误会息然了,害他被追杀了这么久,想要替大荒山给他道歉。”
青年俊美的眉目略显倦意,他将黑色的玉牌抛给了阮潇,同时伸了手。
“什么?”
“门牌。”
阮潇愣了愣:“糟糕,忘记给你要一间房了。这客栈早就住满人了……要么,你去楼下大堂将就一下?”
盛云起环顾了一圈,这房间里也只有一张榻。他刚要走,忽地被阮潇唤住:“等等,好像也不用。”
反而是盛云起一怔,犹疑了起来,玩笑道:“这恐怕不太好吧,你莫不是——”
他侧过身,只见阮潇置若罔闻地凑到了窗边。
她凝神从缝隙中瞧了一会儿,回头朝他招手:“快点,白襄已经出门了。咱们得跟着她,不能让明觉报复。”
盛云起的呵欠还没来得及,惺忪着眼,拎过了斗篷罩在阮潇身上,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窗子一推,屋外的冷风骤然灌入,吹动了宽大的袖袍。
他用袖子挡住了阮潇,眸中困意忽然一扫而空。
无边无际的原野上,乌云渐渐,一轮满月落满了树梢。
这是每年十月的第一次满月。每到此时,望星河的湖水都会渐渐退去,露出唯一进入密室的机会。
第71章 .星河第九(2)怎的变心变得这样快?……
荒野之中,湖泊星罗棋布,漂浮着月光。偶有月色不明之际,亦有星辰闪烁其间。
而在星河最深处,孤山千丈,是为望星河。
望星河的开山祖师曾云,此间上无神明,下无魑魅,唯有明月清风,盈虚消长。
此时,星河宗的结界忽开,阮潇与盛云起通行其中,循着白襄的身影而去。
许是息然提前安排过了,门中之人看见他们两人通行,视若无睹,不曾阻挠。反而是阮潇颇为好奇地打量着星河宗内形形色色的门人。
有与他们一样的修行者,也有浓厚的妖气,和不加掩饰的犄角尾巴。彼此之间颇为亲厚,相谈甚欢。
当然,也有在吵架的。
比如角落里,一个只有正常人齐腰高的家伙,一头白发,绿色的尾巴甩来甩去,满腔愤懑:“你凭什么说我写得不行!”
旁人从他手中抢过了书卷,嘲笑道:“就你这水平还去投奇物研究呢,我看应该去发表一个废话大全,就你这什么无主之地月满盈亏的变化观察——笑死个人了。”
“你懂个屁!这可是我花费了数十年攒下的记录,”那小矮子一面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