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议论声和怀疑的眼神,阮潇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桫椤身上和剑柄上都是老头的血,也蹭了阮潇自己一身。
她将桫椤的手臂架在肩上,艰难地将她托了起来,想要先离开此地再说。然而,院前的小路被堵得水泄不通,没有任何人要让开的意思。
一个拿着锄头的男子从人群中跑了出来,那双略显沧桑的眼睛瞪圆了,先是对着后面的尸首悲怆地大喊了一声“爹”,而后又拦在了阮潇跟前。这人高大的身影跟小山似的,嘴唇哆嗦着吼道:“说,是不是你们杀了我爹?!”
阮潇下意识地退了半步,扶稳了桫椤。
附近的镇民立刻将她们团团围住,或怀疑、或警惕、或愤怒的眼神将她淹没在了其中。
阮潇定了定神,试图解释:“不是我们……”
刚出了个声,就被接连不断的指指点点打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视线里是仍然毫无知觉的桫椤。
“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厚重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人群立刻让开了一条二人宽的小径。
阮潇看向来人:“王晋阳?”
来人正是在镜村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晋阳。他那双眼睛跟狐狸似的,在看清楚了被围住的人时眉心跳了跳,立刻笑脸迎了上去。
“哎,这不是仙君吗?”
阮潇稍稍松了口气:“你来得正好,我师姐不太对劲,必须尽快找人医治才行。”
一听她的话,镇民们不乐意了。
“呸!你们是杀张老头的凶手,咱们大家都看见了!”
“祭司,你可要为咱们做主啊!”
“还仙君呢,仙君我们可见多了,仙君才不会杀人咧。”
张老头的儿子张先“扑通”一声跪在了王晋阳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祭司,我爹他一辈子没有做一件坏事,去年祭拜河神的时候,你、你也是见过他的。你可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王晋阳背着手,听他们三言两语地讲了事情的经过,沉思了半天。
“王祭司,”阮潇说,“我们刚来,才说两句话他就死了。依我看,此处定有妖邪作祟,不信的话……”
“我当然相信仙君。”王晋阳笑眯眯道。
他转过头,摆了摆手:“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你们可有谁真的看见了仙君亲手杀了张老头?是怎么杀的?”
“就、就是我亲眼看见的,”头一个邻居囫囵道,“谁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妖法。总之啊,你看他们身上的血迹不就知道了嘛。”
阮潇反驳道:“你既没有看见怎么杀的,又哪里来的定论?”
“你竟然还狡辩!”
“啧啧啧,现在这些修仙之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王晋阳越听越皱眉。他沉吟了半天,凑到了阮潇跟前,压低了声音,似乎极为苦恼:“我当然知道此事跟二位无关。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也解释不清,我看呐,你们二位还是得跟我走一趟。不然,没法子跟这些镇民交代。而且旁边这位仙君也得找个地方歇脚不是,现在掰扯这些实在是不划算。”
阮潇略一迟疑,垂眸发现桫椤的嘴唇开始变得乌紫。
“我答应二位,我王晋阳一定会尽快还二位一个公道。”王晋阳补充道。
阮潇想了想,眼下若是她一个人,大可以不用解释一走了之,但现在还有桫椤。她略略颔首,不再多言。
站在人群后方的身影注视着阮潇和王晋阳离开,随即拉了一下斗篷遮住了脸。
在他的身旁停着一顶轿子。他转过身去,只见轿子的布帘被风吹开了一角,又缓缓地回落。里头的人端坐着,毫无异样。
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
-
“在这儿?”
阮潇将桫椤放在了房间角落的木床上。
此处是簋镇的衙门后院。虽然说不上舒适,但也算干净整洁。
“还望仙君在此稍作歇息。我这就去找位医者来瞧瞧,再将仙君另外两位朋友一同请来。”王晋阳拱手道。
他退到门边时,忽听阮潇道:“慢着。”
阮潇道:“您是桥村的祭司,为何会来簋镇?”